桌上的茶水再次冒出熱氣,若不是看見紫檀桌上那雲錦桌旗被風吹翻了過來,衆人或許都以爲方纔驚世駭俗的一幕不過是錯覺。
見汪廣華愣在原地,須黎屈起指節在桌面上扣了扣提醒道:
“有什麼想問的現在就問他。”
這術法消耗頗大,須黎希望汪廣華最好能迅速解決。
“噢好好好。”
聽見須黎的聲音,被方纔那陣力量波動引起的罡風震在原地的汪廣華這纔回過神來。
結果他回頭向須黎手指的方向定晴一看,誰知這一看不要緊,可當他看清身後人的樣貌時差點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祖……祖先?!”
汪廣華揉了揉蒼老的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顫顫巍巍開口道。
茶室流水造景旁原本空置的竹墊上正站着一位身着藏青色道袍的男子。
男子容貌清秀,一襲黑色長髮用一頂白玉冠高束頭頂,藏青色的衣襬上是精緻的銀滾邊,樸素簡單,一舉一動盡顯仙家氣度。
只見這男子看見了紫檀桌後的須黎時,立刻一掀衣襬便跪在了她的面前磕了個結結實實的響頭。
“師父!”
男子彷彿絲毫沒有看見茶室裏的其他人一般,只是立刻尊敬的朝着須黎行禮跪拜。
“此生,我只有一個徒弟。”
見到男子後的須黎並沒有露出什麼意外的神色,只是面無表情的坐回蒲團上。
“神君,您今日喚在下來是有什麼事嗎?”
男子聽出了須黎語氣中淡淡的不悅,於是立刻靈活的改口道。
方纔是他太過激動,這才忘了須黎當年的禁忌。現在冷靜下來後馬上便反應了過來。
沉默已久的汪廣華突然開口問道。
過去這麼多年他猜測過很多可能,可就是沒料到千年前向汪氏一族下此毒咒的竟是汪家自己的祖先!
他也是至今爲止汪家上下唯一一位飛昇成仙的修士—汪明楝!
汪廣華不解的望着衣帶飄飄的汪明楝,蒼老的眼中隱隱有淚光浮現。
“汪家這千年來再無一人成功飛昇,小輩不明白,您何至於對自己的血脈下此毒手啊!”
汪廣華年邁的聲音微微顫抖,他到現在也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結果。
阻礙族人千年登仙之路的竟然是自己的祖仙,這誰能接受的了?
見汪廣華這幅悲痛模樣,汪明楝不由得搖了搖頭,重重的嘆了口氣。
“當年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和其他幾個家族的仙人一起出此下策啊!”
汪明楝轉身向須黎拱了拱手,面露哀痛的說起那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這一切都是在神君您被囚後發生的。”
“千餘年前,您被囚酆都陰司後,太墟與神域之間突然憑空裂了道口子,無數太墟魔物趁機逃離。
可不論衆神如何施法,那道裂縫也未恢復分毫,反而將衆神施加其上的神力盡數吸附。
直到有一天。”
說到這汪明楝突然頓了頓,只見他額角的青筋暴起,眼神中透露出恐懼的神色。
“直到有一天,一個參與修補裂縫的人仙不慎墜入其中,只一聲慘叫外再無聲息。
可誰知沒過多久,衆神突然發現,裂縫中涌出的魔物竟明顯比先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