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了守夜的順序之後，大家就在堆滿乾草的洞穴中各自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下了。
見大家都休息了，須黎悄無聲息的走到了洞外海邊的礁石上坐下。
海風習習吹着，捲起的層層浪花前仆後繼的拍打着礁石，清冷的月光散落海面，拍碎在礁石上的泡沫好像碎鑽一般熠熠生輝。
“夜晚風大，不穿外套可是要着涼的。”
秦堂瑾不知何時已經來到須黎的身後。
他將自己的外套披在須黎的肩膀上，那對墨色鳳眸依舊溫和而沉靜。
秦堂瑾知道須黎方纔講述的不是故事，或者說，不僅僅是故事。
即使須黎在講述的過程是輕描淡寫的，但秦堂瑾還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她細微反常的情緒。
那種茫然無措又夾雜着悲慟的複雜情緒是秦堂瑾第一次在須黎身上看見。
但秦堂瑾沒有多問，他只是在須黎身邊找了個地方坐下，陪着她一起靜靜地看着看着不斷涌起的墨藍海水。
“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過了一會兒，須黎打破沉默道。
“有，而且很多。但我尊重你的感受和選擇。”
秦堂瑾幫須黎掖了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毫不掩飾的直白回答道。
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呢。
聽到秦堂瑾的回答後，須黎垂下眼眸。
過了一會兒，她好像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一般，須黎鼓起勇氣，擡頭看向身邊的秦堂瑾：
“和剛纔故事裏說的差不多，是我連累了姜落姝和他。”
“多年來爲神域征戰四方平定禍亂依舊不會改變我本質骯髒的血統。”
須黎抱緊雙膝，指甲嵌入掌心。
“你一人如何能救天下蒼生？”
“自然是盡我所能。”
“你此行定必定違背天道，蒼生不一定會感激你，在你神力耗盡凡間重回煉獄的時候，他們甚至可能反過來毀了你。”
“怎麼做是我的事，與蒼生何干？我想救便救了，沒有那麼多爲什麼。”
“希望你多年後還能如此樂觀的認爲。”
“我從不後悔。”
當年須黎下凡時，她是這麼回答燭宵的。
但現在的須黎卻無法再毫不猶豫的說出她的答案了。
後悔嗎？
或許還是有一點的吧。
畢竟因爲自己任性的行爲連累了無辜的人。
……
就在須黎思緒翻飛之際，一雙溫熱乾燥的手掌撫上她的臉頰。
“須黎，看着我的眼睛。”
秦堂瑾輕輕的捧着須黎的臉，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將她的目光轉向自己。
他望向那對清澈的茶褐色雙眸，語調平緩：
“如果再來一次，當年的你還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嗎？”
聽到秦堂瑾提出的問題後，須黎先是片刻的愣怔，隨後只見她毫不猶豫的堅定回答道：
“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