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柳雲湘嚴暮 >第一百八十六章 見到兒子
    柳雲湘按着曲墨染說的,先解開陸長安脖領處的衣釦,而後給他按壓將灌進去的水吐出來。

    如此按壓了十幾下,陸長安突然咳嗽了一聲,氣息也恢復了。

    柳雲湘這才鬆了口氣,但他還是昏迷的,總能撂下他不管,而那邊貨已經裝上船,商隊的人催她們趕緊上船。

    “曲姐姐,你跟他們說一聲,咱們不搭他們的商船了。”

    曲墨染點頭,抱着行意過去了。

    這時子衿回來,柳雲湘讓她過來幫忙,二人架起陸長安,臨時租了馬車,又回去糧鋪了。

    夜裏,陸長安發起高燒,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的。

    曲墨染給他灌了一碗藥,結果吐了一半,而且高燒不退,她又往他身上貼了幾貼膏藥配以銀針退燒。

    帶到後半夜,燒才終於退了,只是仍舊昏迷不醒。

    “尋常人早沒事了,可他身體太弱,再加上這些日子可能操勞不斷,所以才醒不來的。再等等吧,許明日就能醒。”曲墨染道。

    柳雲湘看着陸長安,一年多不見,他比之前更瘦了。瘦的蒼白無力,像是久病不治的樣子。

    “當時我看到了,一個人突然冒出來撞了他一下,將他撞到河裏的。”曲墨染道。

    柳雲湘皺眉,“所以是有人想害他。”

    “應該是,不過他怎麼會在嶽州?”

    “是啊。”她也沒想到居然在嶽州能見到他。

    到了第二日,陸長安突然開始吐血,曲墨染說可能是此次落水着了寒氣引發舊疾。

    又是灌藥,又是行鍼,忙活了半天,這才穩定下來。

    陸長安迷迷糊糊的醒過一次,見到柳雲湘,卻以爲自己在做夢。

    “倒也不是第一次夢到你,這一次怎麼這麼像真的。”

    說完這句,他又陷入了昏迷中。

    柳雲湘微微沉下一口氣,她不是不知陸長安對她的心思,但這份深情,她無以爲報。

    她用帕子給陸長安擦了一把臉,剛從屋裏出來,管事的從前面進來說是有人找她。

    “找我?”柳雲湘愣住,什麼人知道她在這裏?

    “問過是誰嗎?”

    “反正是一個女人抱着一個孩子。”

    柳雲湘思量片刻,衝管事道:“領她們進來吧。”

    很快有人進來了,卻是個小孩兒,搖晃着小身子跑進來的,看到她一下杵到原地。

    柳雲湘認出這孩子,正是那日她進城看到的那小孩兒,又好看又可愛。

    “硯哥兒,你慢點!”

    這一聲……

    柳雲湘心頭一顫,忙往門口望去,但見謹煙急匆匆跑進來,見小傢伙沒事,謹煙這才擡起頭。

    四目相對,二人都愣住了。

    “謹……謹煙!”

    “姑娘!”

    主僕倆一年多沒見,此刻激動的抱在一起。

    “姑娘,謹煙終於找到您了!”

    “謹煙,你受苦了!”

    “姑娘……”謹煙沒忍住嗚咽出聲。

    柳雲湘摟着謹煙,眼睛也紅了。

    這時那小傢伙上前,扯着謹煙的衣角,“煙兒,你怎麼哭了?”

    柳雲湘看到這小傢伙,一下恍然,“這孩子是……是我的行知?”

    謹煙想起孩子,忙擦了一把眼淚,將小傢伙推到身前,“姑娘,謹煙沒有辜負您的重託。”

    柳雲湘蹲下去,眸光顫動的看着面前的孩子,難怪第一眼看到他,她的心就給牽絆住了似的。

    這是她的兒子,她豁出命生下的兒子!

    “行知……”

    “硯兒。”小傢伙歪頭看着柳雲湘,怕她記不住似的,又重複了一遍,“我叫陸硯。”

    柳雲湘激動的不行了,一把抱住兒子,忍不住哭了出來。

    “行知,娘對不起你。”

    “娘不是不要你的。”

    “娘每日每日都想你,想早點見到你。”

    謹煙跟着哭,曲墨染見此也忍不住抹淚,只是行意有些喫味了,氣哼哼跑過去也往柳雲湘懷裏擠。

    “娘是我的!”

    “你推我!”

    “娘是我的!”

    “我生氣了!”

    兩個小傢伙吵了起來,柳雲湘本來挺難受的,見他們氣鼓鼓的樣子,不由被逗笑了。

    她一手抱一個,兩邊都親了親。

    陸硯被柳雲湘親過後卻愣了,手捂着自己的小臉,直直的看着親他的人。

    “爹爹說……呃……不能親。”

    柳雲湘愣了愣,“爹爹?”

    謹煙忙道:“姑娘,這事說來話長,奴婢過後跟您解釋。其實奴婢是來找陸大人的,他失蹤兩日,奴婢打聽到有人在湖裏救了一個人,一路找到這裏,發現是靈雲糧鋪,問過這裏的掌櫃,說確實救了一個男人,還說是他們女東家救的,奴婢只以爲是張哥請的女管事,真沒想到是您。”

    柳雲湘見謹煙一副擔心的樣子,先道:“陸長安確實在這兒,他眼下還昏迷着,再等等才能醒。”

    聽到陸長安性命無憂,謹煙才放心了。

    “你們不是應該在藥王谷?”曲墨染忍不住問了一句,當時她讓曲老頭送他們去的,後來曲老頭給她回信,說是他們已經安全到了。

    日頭西斜了,外面有些冷。

    柳雲湘先拉着兩個孩子進屋,給他們一些點心,讓他們一邊喫一邊玩。

    這邊謹煙灌了一杯茶,心緒平復了一下說道:“當時我們確實去了藥王谷,但只住了半月,老師父突然病逝了。”

    “你說我師父……”曲墨染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謹煙,“他老人家仙逝了?”

    謹煙嘆了口氣,“只是挖草藥的時候摔了一跤,但歲數太大了,養了兩日還是去了。之後藥王谷那些弟子們便紛紛離開,後來曲老頭也不知所蹤。我沒有辦法只得帶硯哥兒出來尋生路,當時天寒地凍的,硯哥兒還生了病,我聽說陸大人在慶州辦案,想起姑娘說過陸大人是可以託付的話,便趕去慶州。不想在野外被狼羣圍住,虧得陸大人查案路過,將我們救下。當時一匹野狼撲過來,陸大人爲了救硯哥兒擋到跟前,被那野狼撞斷了肋骨,後來雖然養好了,但身體比以往更差了。”

    聽謹煙說着,柳雲湘不由心疼的抱起兒子,當時他才三四個月大吧,卻吃了那麼多苦。

    “後來我們就一直跟着陸大人,而硯哥兒身份特殊,爲了不讓其他人懷疑,便說硯哥兒是陸大人的一個外室生的,母親在生孩子時難產而亡,並取名陸硯。”

    硯兒趴在柳雲湘懷裏,一副美滋滋的樣子,不時往歪頭往懷裏貼一貼。

    謹煙笑他:“你是小狗啊?”

    硯兒咧嘴笑着,“香香的。”

    謹煙笑着笑着,眼睛又紅了,“你不是一直找娘,她就是硯兒的娘。”

    硯兒仰頭看着柳雲湘,看了又看,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柳雲湘壓抑住激動地情緒,儘量和緩道:“硯兒,我是你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