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姑娘，莫不您也知道那小子躲在這兒了？”
柳雲湘挑眉，“他躲在這兒？”
江記書齋那少年，他知道楊賀很多事，柳雲湘讓子衿設法找到他。
子衿點頭，“我還是跟琪哥借了人手，找了好多天，才找到這兒了。”
柳雲湘心思轉了一轉，“他在哪兒？”
“門前種着杏樹的那家。”
子衿在前帶路，柳雲湘跟在她後面，主僕二人一起朝衚衕裏面走去。來到門前種杏樹的那戶人家，院門是開着的，見有人從正房出來，二人趕緊躲到杏樹後面。
“哇，這杏子要成熟了。”子衿瞅着這杏樹，上面掛滿了杏子，又黃又大，她饞的吸了一口口水。
柳雲湘也望了一眼，再看院子裏面，還種着桃和李，西邊還有個小菜園，繩子上晾着衣服，東邊牆上曬着乾菜。
這就是一普通農家院，院子這般整潔，一看便知主人家很勤快。
出來的是個婦人，約莫四十來歲，穿着杏色的棉布裙，頭上裹着方巾。她將一躺椅抱了出來，放到院中的蘋果樹下。
“今天天可真好，風吹過來，涼絲絲的。”
婦人笑着衝屋裏面說着，這時簾子打開，又有一婦人露臉，“咱中午做雞湯麪吧，娘想吃了。”
“好，多做一些，小三兒也愛喫。”
“那大嫂和麪，我去集市上買雞。”
“行，我和這面不軟不硬，娘最喜歡。”
妯娌倆說話的功夫，少年揹着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太出來了。放好躺椅的婦人忙上去扶着，三人一併將老太太放到躺椅上了。
“哎喲，我這腿越來越不中用了。”
“那我以後給奶奶當腿，奶奶想去哪兒，吩咐我一聲就是。”少年笑呵呵道。
老人伸手捧了捧少年的臉，“我們家小三兒長大了，懂事了，快娶媳婦了。”
“我可不娶媳婦！”
“爲什麼？”
少年小小撇了一下嘴，“她們太兇了。”
一句話逗得其他三人都笑了起來，院中歡聲笑語的，十分溫馨和睦。
柳雲湘再次確認了門牌號，萬沒想到她讓子衿一直追查的少年竟然是馮家人。
“我們進去吧。”
柳雲湘眯了眯眼，而後帶着子衿走到門前，先敲了敲院門。
院中人看過來，其他三個不認識她，臉上露出困頓之色，但那個少年是認識她和子衿的，當下臉一沉，大步走了過來。
“你們竟然找到這裏來了，我再跟你們說一聲，關於楊大人的事，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們死心吧！”少年氣鼓鼓道。
“嘿，你這什麼態度，別忘了是誰往我們府門潑髒水，我就是來找你算賬的！”說着子衿亮起拳頭。
“切，我怕你？”
“行，看我怎麼揍你！”
二人當下擺好架勢，真要打起來了。
“小三兒，怎麼能跟人家小姑娘動手，有話好好說。”馮家大兒媳走了過來，一邊說着一邊打量柳雲湘和子衿。
“娘，我與她們沒什麼好說的。”
那馮家大兒媳不理兒子，看向柳雲湘，“這位夫人，可是我家小三哪裏得罪您了？”
“你找我祖母？”少年皺起眉頭，“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別想找我家人麻煩，我……”
柳雲湘擺手，制止少年往下說，“我是爲馮蓉的事而來，非是來找你麻煩的。”
聽到馮蓉這個名字，少年臉一下青了，那大兒媳也皺起了眉頭，同時看向後面的老夫人和弟媳。
“馮蓉的事，想來你們多少也是知道的，如今她兒子流落在外，受人欺負，卻無人照顧。我代馮蓉來找你們，只是想問你們一句可願意養那孩子。”這件事很複雜，但柳雲湘只簡單的說了這兩句，她沒有給馮家人負擔，養或不養，她們自己做決定。
“我老了，腿瘸了，只怕養不成。”馮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道。
柳雲湘點頭，這便是拒絕的意思了。
“娘，您要是想養的話，我和大嫂……”
“不養了，養不起。”馮老夫人打斷了二兒媳的話。
在門口的大兒媳衝柳雲湘彎腰行了個禮，“勞煩您跑這一趟了，我們養不了。”
“我知道了，我會轉告馮蓉的。”
柳雲湘說完，帶着子衿往外走。只是剛走兩步，那大兒媳又追了出來。
“大妹，她，她得判幾年啊？”
柳雲湘頓了一下，道：“十年往上吧。”
婦人驚得捂住嘴，臉上露出痛惜之色。
“她兒子怎麼說也是國公府的血脈，國公府竟不養？”
“國公府覺得那孩子是野種，已經將他趕出府了。”
“他們太欺負人了！”
“是，那孩子備受欺凌，無人依靠。”
婦人皺了皺眉頭，繼續開口，卻沒有說出話來，最終她也只是搖了搖頭，轉身回去了。
這時少年又出來了，青着臉走上前。
“還請王妃以後別來打擾我家人了。”
“關於楊大人的事……”
“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那我可能還會來。”
少年氣得咬牙，“我家除了我，只剩三個女人了，你還要害她們嗎？”
“害她們？”柳雲湘挑眉，“這話從何說起？”
“我雖在燕州跟了楊大人幾年，但很多事，我確實不知道，尤其這案子，我只知道牽扯很大，而楊大人絕沒有貪污，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之前我原想逼着七殿下查清這案子還楊大人清白，後來楊大人通過江記給我傳信，讓我別管這事了，還說這案子是查不清的，那一百萬兩已經憑空消失了。”
“憑空消失？”柳雲湘呵了一聲，“怎麼可能！”
“他就是這樣說的，我也不懂什麼意思。”
柳雲湘還想再問詳細一些，馮老夫人在裏面喊這少年，少年一邊應着一邊往家裏退。
他看向子衿，哼了一聲道：“以前礙於你是姑娘家，我一直放水，但往後你要是還敢跟蹤我，我絕不再客氣。”
子衿挽起袖子，亮出自己的拳頭，“看來你根本不知道本姑娘的實力！”
少年哼了哼，轉身跑進院裏了。
“嘿，回頭我一定揍得他跪地求饒！”
柳雲湘笑了笑，帶着子衿往外走。
楊勳和這小少年以及他背後的馮家，他們之間定有某種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