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從牀榻上醒來,她借的是醫女的身軀,剛經歷過喪師之痛的少女昨夜生了場大病。
此刻身子骨還有些虛弱無力。
系統小助手心疼地貼在她的額頭,它本想讓蘇荷選那個攝政長公主。
畢竟很多事情,身居高位的人更好去做。
一個孤苦無依的醫女,太難了。
蘇荷卻覺得醫女的身份更好,對方也願意將畢生所學的記憶傳給她。
起身下牀,去了小廚房,隨便煮了點粥下肚,蘇荷看着月色,掐算時間。
“該來了。”
就在這時,竹園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凌亂的腳步聲傳來。
很快,伴隨着悶哼,重物墜落地面的動靜,濃厚的血腥味傳到了蘇荷的鼻尖。
系統小助手:【白,白白...】
“白眼狼男主。”
系統小助手:【他,他他...】
“嗯,他就是故意翻牆進來的,不是誤闖。”
系統小助手:【可,可可...】
“可惡至極,我們去給他補上一刀。”
說着,蘇荷就起身往外面走去。
系統小助手重重地【嗯】了一聲,還示意蘇荷可以拿上案板上的剁骨刀。
蘇荷聽勸,她的神力還在恢復期,能不動用就不動用。
再者,用神力來對付這小子,着實有些浪費了。
將剁骨刀藏在寬大的衣袖中,蘇荷快步朝着血腥味傳到的地方趕去。
就看到穿着身黑衣,還蒙了面的男主悽悽慘慘地昏死在那。
上前一看,背部腹部還有左臂,都受了極其嚴重的刺傷。
看血跡發黑的狀況,劍上還有淬了毒。
再看他的眼睛,不知被什麼毒粉撒到,雙目紅腫灼傷,滲着血跡。
鬢角還沾有帶着腥臭味的紅色粉末,未擦拭乾淨。
這都不死,果然這方世界是圍繞着他轉的。
十分氣運裏,至少有八分在此人身上。
蹲下身,蘇荷扯下對方蒙面的面巾。
下半張臉清俊貴氣,泛白的脣瓣還未被毒素染黑。
想來是喫過解毒丸了,只是藥效還不夠,這才堅持不住倒下。
蘇荷沾了點血跡,點在他圓潤的脣珠上,再順着明顯的脣峯抹開。
他的脣線十分清晰,整體很是飽滿,在用鮮血染色後,就好像塗了大紅的水胭脂。
溼潤光澤,彈性十足,看起來就很好親的樣子。
欣賞了好一會兒,蘇荷這才掏出剁骨刀,朝着他的心口狠狠扎去。
好看又不能當飯喫,該死還得死。
就在剁骨刀距離心口只有毫釐之差的時候,蘇荷停下了動作。
因爲腦海中,屬於原主的記憶又出現了。
那段記憶有些模糊,像是曾經被刻意抹去過,只是被蘇荷觸發了契機,這才窺見一二。
原主殺死男主後,空間停滯了,而後,水滴倒流。
回溯了時光嗎?
蘇荷懂了,男主是不能殺死的。
雖然她也只是試試,但既然原主給了提醒,她還是要聽勸的。
不過人都到眼前了,就這樣放過豈不可惜?
剁骨刀泛着寒光,蘇荷用他拍了拍男主的臉,然後目光落在他那一頭潑墨般的長髮上。
她下刀狠準快,又用剁骨刀劃爛了他的臉,縱橫交錯的傷痕看起來猙獰可怖。
也就那脣,還能看出曾經幾分顏色。
幹完這些後,蘇荷直接把男主扛到了後山,隨便找了個臭泥潭往裏面一丟。
一刀結果了他,對他反倒是仁慈。
不是得此方世界庇佑嗎?那她就要讓這庇佑,成爲他的附骨之疽。
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扛人非常累,蘇荷回到竹園後,腰痠背痛腿抽筋,用了一絲神力淬體,纔好轉不少。
然後她就一覺睡到了翌日午時。
還是幾個來求醫的村民,吵醒了她。
“蘇娘子,你快來看看啊,二狗子他被白節蛇咬了,要不行了,你快救救他。”
“哇嗚……阿爹,你別死,你別死....”
“當家的,你這可叫我怎麼活啊!”
“天殺的,要不是你非要讓我兒去山上挖草藥賣錢,我兒怎麼會出事,你這個掃把星,我打死你,打死你...”
“好了,都別吵了,二狗子說不定還有救,蘇娘子,蘇娘子你在家嗎?”
“要是蘇娘子她爹還在就好了,她爹醫術那麼好,肯定能救我們家二狗子的,蘇娘子一個女娃娃,能學什麼...”
“閉嘴,少在人家門前道是非,蠢婦!”
吵吵嚷嚷的,徹底打破了竹園的寂靜,蘇荷無奈起身。
原主還在孝期,因此換洗的都是白衣,頭上竹簪挽發,清雅秀麗的面容上帶着幾分蒼白與憔悴。
她尋常出門都戴着面紗,這次也不例外。
見她出來開門,幾個抱山村的村民立馬噤了聲,推出了最前面的村長。
村長年歲大了,杵着柺杖差點被推個趔趄。
惱怒地瞪了眼推他的人,扭頭又對着蘇荷滿臉和善親切。
“蘇娘子,二狗子被白節蛇咬了腿,還勞煩你給看看。”
村長讀過幾年書,曾經還被蘇父救過一條命,他記得這份恩,對蘇荷也一直多有照顧。
此刻,他故意用尊重的語氣跟蘇荷說話,就是想以身作則,讓村裏人不將蘇荷小瞧了去。
蘇荷也不磨蹭,直接去查看傷口。
蹲看了片刻後,轉身便往放置藥草的屋中走去。
“把人擡進來吧,我試試。”
王二狗的娘見蘇荷這麼輕鬆隨意的樣子,心裏有點打鼓。
不自覺就說了出來。
“這蘇小娘子到底行不行啊,可別誤了我兒的活命機會。”
“你閉嘴,這十里八村就蘇大夫他們家醫術最好,蘇娘子從小耳濡目染,還跟着她爹行過醫,坐過診,怎麼就不行了?”
“你可別忘了,當初你家兒媳難產,還是蘇娘子扎針,才保的母子平安的,當時她年歲纔多大。”
聽到這話,王二狗他娘像是纔剛想起還有這事似的,轉過頭心虛的不敢與村長對視。
蘇荷拿着草藥走出來,見他們還在那一動不動,疑惑挑眉。
“還不進來?”等死等埋等開席呢?
“來了來了。”
一夥人這才擡着放着王二狗的擔架,侷促小心地跟着蘇荷進了屋。
先施針,後抹藥,再寫藥方,一套流程下來,不到半盞茶的工夫。
“照着藥方抓藥,早晚各一貼,三碗水煎至半碗服用,喝個三天左右,就沒事了。”
吹乾藥方上的墨跡,蘇荷將之遞出去,王二狗的娘急衝衝就要扯過藥方,讓兒媳去鎮上藥鋪抓藥。
卻發現扯不到。
蘇荷沒撒手,而是用和善的語氣道:“承惠,一兩銀子。”
“什麼?還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