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次，顧璃沒有再顧忌葉瀾的感受，而是死死凝視着他，連帶着攥着葉瀾皓腕的力度也逐漸變大。
她不理解，明明葉瀾的記憶恢復了，想起來了過去的一切，又怎麼還是用這種態度對待她？
就算是厭惡她，像之前那樣繼續跟她吵架，弄得兩人誰都得不了好，變得兩敗俱傷，也好過葉瀾說出這句“跟你沒有關係”。
就彷彿她突然失去了讓葉瀾痛苦、銘記於心的資格，這是顧璃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得到了一些東西，就註定要失去一些東西？
她纔不相信！
葉瀾的表情有些痛苦，但他沒有叫出聲，而是又重複了一遍：“我說了，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和你沒……”
“沒”字剛剛脫口而出，顧璃的另一隻手就攥了上來，捏住了葉瀾的臉頰，讓他後半句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見此，謝懷柔近乎是本能的就要邁開腳步，可擡起的腳終究沒有放下去，她……以什麼樣的立場參與這場吵架中？
如果是蘇沐宸這麼做，謝懷柔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可這個人換成了顧璃，謝懷柔卻失去了出手的勇氣。
跟顧璃相比，她確確實實……是一個外人。
葉瀾的眼裏清晰顯露出震驚。
什麼時候小初女也會霸總的套路了？捏臉捏的這麼熟練？
顧璃很懂得分寸，只是捏了一下，阻止了葉瀾開口說話，然後就鬆開了手。或許是出手太急太重，讓得葉瀾泛紅的眼眶裏都飆出了眼淚。
顧璃低頭俯視着葉瀾，逼問：“爲什麼？”
她不相信葉瀾對她的感情是假的，連失去記憶後，她們之間都能糾纏不清，更何況是他記起了以往跟她相處的一切？
眼看着顧璃的態度像極了不問到滿意的答案就不罷休，葉瀾的眼神冷了下來，咬牙道：“因爲你什麼人都不是，你算我的我什麼？我又算你的什麼？回去找你的陸心去吧！”
一句話，讓顧璃臉色變了又變，但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覆水難收，並非是葉瀾恢復了記憶，她們就可以功歸於好，因爲在此期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她們兩人之間出現了太多道無形的縫隙，哪怕重新粘在一起，也註定有着微弱的痕跡，又怎麼可能破鏡重圓？
顧璃怔怔看着葉瀾，眼神也總算平淡了下來，過去冷淡自持的顧家大小姐又回來了：“你說的很對，我在你眼裏什麼都不算，你在我眼裏，跟……”
“陸心”兩個字剛要吐出，顧璃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似乎回想起了她拿這個來刺激葉瀾時，他痛苦、難過，甚至是絕望的模樣。
這是最傷人的一把刀，顧璃怎麼也扎不下去了。
但即便如此，葉瀾還是面露出一剎那的痛苦之色，彷彿在表達着“我只是在說氣話而已，你真的相信了？”。
似乎是在顧璃這裏受到了太多傷害，觸發了葉瀾的反擊機制，讓他側過身去，用自己的肩膀想要撞開顧璃。
時隔不知多久，再一次觸碰到葉瀾，懷裏抱着這個人，顧璃卻沒有生出感嘆，而是低頭跟他死死對視着，兩人誰都不肯移開視線，似乎要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不在乎，偏偏既傷害了對方，也刺痛了自己。
看着這一幕，謝懷柔再也坐不住了，從她的這個角度，兩人的姿態相擁而視，像是下一刻就要吻上去，讓得她叫道：“瀾瀾！”
“瀾瀾？”
顧璃猛地擡起頭，已經到了稱呼暱稱的這一步了嗎？
“這就是……”
對上葉瀾溼潤的眼眸，顧璃話語微微一頓，換來的卻是他高傲又倔強的表情，擡起下頷：“你說啊。”
顧璃薄脣張了又合，冷淡又精緻的臉龐一陣變換，最後還是道了出來：“這就是你的下一個女人？”
一道淚痕從眼角猛然滑落，葉瀾梨花帶雨，脆弱的模樣足以讓任何女人呼吸都困難起來。但他卻死不服輸，帶着跟敵人同歸於盡的架勢：“是啊，她是下一個，還不會是最後一個！”
這一次，葉瀾輕易而舉掙脫出了顧璃的懷抱，亦或是束縛？他把顧璃推出了電梯，自己又往裏進的更深了一些。
助理趁此機會，總算跑了出去，在離開前，回頭看了最後一眼，瞳孔不由得一縮。
只見葉瀾離開了顧璃的懷抱，又徑直投入了謝懷柔的懷抱，雙手環在她腰間，把臉龐埋在謝懷柔身前的香軟之中，然後擡頭看向她，眼眶通紅，流着淚，脣角卻微微上揚着，笑得甜美：“謝姐姐，我們走……”
他儘可能的想要表現出自己不在乎，不在意，可話到最後，聲音還是顫抖了起來，帶着一絲再也壓抑不住的哭腔。
謝懷柔反應迅速，第一時間按下按鈕，關上了電梯門，她知道此時此刻的葉瀾，一定不想讓顧璃看見他難過的模樣。
在此過程中，她把葉瀾摟在懷裏，沒有鬆開。
她知道自己很像是一個小偷，趁着葉瀾痛苦的時候，偷得他的溫度與味道，可她卻很難不這麼做。
或許在她內心深處，她已經期待了這個懷抱很久……
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而在電梯門打開時，葉瀾觸電般從謝懷柔的懷裏彈了出去。
謝懷柔握了握那隻攬過葉瀾腰肢的手，眼裏閃過一絲失落。
但只是一剎那，被她掩蓋的很好，下一秒就恢復了正常。
葉瀾正擡起雙手，用手擦拭着自己臉上的眼淚，其中一隻手的手腕紅的嚇人，讓得謝懷柔心頭一跳，問道：“你沒事吧？”
葉瀾搖了搖頭，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真是對不起啊……讓謝姐姐看見我這麼丟臉的模樣……”
“這有什麼可丟臉的。”謝懷柔情緒複雜，語氣卻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