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劇烈的搖晃下,哪怕是屍體估計都得搖的回魂過來一段時間,更別說言傾雪完好無損,緩緩睜開了眼睛,一轉頭,就對上一臉焦急的葉瀾。
見到言傾雪醒了過來,葉瀾長出一口氣,擡手用力打了她的肩膀一下:“我差點兒以爲你死了!”
他並不是在假裝什麼,而是剛剛真是這麼認爲的,因爲言傾雪的姿態是趴在沙發上的,連一條手臂和長腿都垂到了地上,再加上一身白大褂穿在身上,看着像極了一塊白布披着。
這跟以往言傾雪的人設截然不符,這才讓葉瀾這麼慌慌張張,以爲言傾雪“沒了”。
言傾雪的眼皮耷拉了一下,近乎是強撐着才繼續睜開,腦海裏也是一片渾噩,還沒有從迷糊的狀態之中清醒過來。
她看了葉瀾很久,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雙手撐着沙發,慢慢坐了起來,對他輕輕搖了搖頭:“只是在休息。”
“休息、也沒有這樣休息的啊……”葉瀾的語氣不由得柔軟了一些,言傾雪一頭髮絲凌亂,身上的白大褂也皺皺巴巴的,因爲前腳還在睡覺,金絲邊框眼鏡也尚未戴上,兩片加起來都抵不上別人一片的薄脣微張着,整個人看起來有着一股說不出的慵懶與媚意。
況且這絲柔媚跟他做了那種事之後還是完全不同的,顯得很自然,還有那種無意識之下的“驚喜感”,讓葉瀾一時移不開目光。
他對美女一向沒什麼抵抗力。
系統:“……”
某種意義上,宿主這話確實沒有說錯,他確實是看見美女,就不顧一切也要品嚐到的類型。但別人是千方百計得到之後,還要想許多辦法把人徹底留在自己身邊,宿主卻是膩了就丟……
這兩者之間的差距,確實有些懸殊了。
言傾雪沒有第一時間迴應葉瀾,而是轉頭去桌上找自己的眼鏡,葉瀾伸手拿過來遞給了她,她戴上了以後,身上那股慵懶的味道就消失了,就彷彿眼鏡纔是主體,又變回了那個禁慾清冷的言大夫。
不過,眉眼間依舊殘留着深深的疲憊,可想而知言傾雪累到了什麼地步。
“做了幾臺手術?”葉瀾坐到了言傾雪身邊。
言傾雪眉頭微蹙,只是稍微回憶了一下,就讓她腦海感到一陣疼痛:“五臺。”
“幹嘛做這麼多?”
言傾雪驀地擡起頭來看向葉瀾,就看見他不知何時伸出了雙手,搭在了她兩邊的太陽穴上,一臉的心疼之色,嘴上還嘀咕道:“就算你是神之手,醫院也不能這麼折騰你吧?真把你當成神來用了。你是人,人都是會累的,要是累壞了怎麼辦?”
葉瀾這番言行舉止真不是惺惺作態,他是真的很心疼言傾雪,好不容易刷到99%的好感度,要是就這麼清零了,他估計也有想“殉葬”的心了!
這麼一想,葉瀾對醫院那羣人愈發憤憤不平,語氣都顯得委屈起來:“她們……憑什麼啊?”
言傾雪有些愣怔,葉瀾……這是心疼她嗎?
但就算葉瀾是真的在心疼她,言傾雪並不覺得他對自己懷着什麼感情,可能只是不滿……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支配了?
可不管言傾雪如何冷靜的揣摩着葉瀾的心理,她的脣角都不自覺的上揚了起來,流露出絲絲笑意:“怎麼這麼委屈?”
言傾雪不說還好,一說葉瀾的眼睛就溼潤了:“就是不想看你這麼累。”
說着,他下一刻卻是笑了出來,方纔的眼淚純粹是入戲之後本能的生理反應。
“言姐姐,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喫的菜。做完手術之後,肯定沒有喫飯吧?趕緊來喫!”
言傾雪聞言看向了辦公桌上的餐盤,只是略微掃了一眼菜的顏色,她便看了出來這些菜……沒有一樣是她喜歡喫的。
但看着葉瀾一副“怎麼樣?我很厲害吧?”的求誇模樣,言傾雪還是點了點頭:“嗯。”
“嗯?”葉瀾有些驚訝,“難不成我隨便打的菜,她還真的喜歡喫?”
系統提醒:“有沒有可能,她是爲了不讓您失望……才這麼說的?”
葉瀾微微一頓:“……好像,是有這麼一種可能性。”
“但我確實不知道她喜歡喫什麼啊,她做的菜全部都是我喜歡喫的,我也沒有什麼辦法,誰讓她不說呢?”
葉瀾開口就是最經典的渣男語錄,但真對言傾雪說出來,又變了一番內容:“言姐姐,你不會不喜歡喫這些菜吧?”
言傾雪一臉淡然:“我都沒喫,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
“那就好。”葉瀾嘻嘻一笑,轉而在內心對系統道,“你看,她自己不說吧?”
系統無話可說:“……”
暖女排狗後面!
葉瀾坐在沙發的扶手上,修長的雙腿審的筆直,在地上交疊起來,悠閒的看言傾雪喫着她不喜歡喫的飯菜,突然眼神一凝,注意到什麼。
她的手在抖。
葉瀾直接就問道:“言姐姐,你的手……”
言傾雪左手攥住自己右手的手腕,但依舊在輕輕顫抖着,她一臉平靜:“手術做多了。”
縫合手術需要對手術刀、針、線……有精密的機器般的控制,而即便是最接近機器的言傾雪,在長時間的主刀以後,也會雙手不受控制。
葉瀾眼珠滴溜溜的一轉,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那言姐姐,我來餵你喫好不好?”
“好……”
“用嘴。”
兩人同時開口。
這裏頓時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