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笑得更開心了。
能博美人一笑，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蘇沐宸卻開心不起來，因爲她說的並不是什麼笑話。
葉瀾笑得眼淚都出來，他擡手就想擦拭，蘇沐宸趕緊遞給他一張紙。
他瞟了蘇沐宸一眼，溫柔道：“謝謝。”
蘇沐宸愈發拿不準葉瀾的情緒和態度了，就彷彿她是公司裏的一個普通員工，正面對着頂頭上司，連揣摩老闆的心理想法都做不到，被拿捏的徹徹底底，只能在惶恐不安之中胡思亂想。
就在這種情況下，葉瀾終於開口了：“蘇沐宸，你真不愧是一個商人。”
蘇沐宸心頭一跳，不是因爲葉瀾又直呼她的名字，而是他突然提到了她的身份。
蘇沐宸讓自己的表情儘可能的沒有什麼變化，微笑道：“瀾瀾，怎麼了嗎？”
葉瀾勾了勾脣角，到了現在，蘇沐宸還能佯裝鎮定，只能說無愧是從落魄時期一步步走過來的，光是這份心態就足夠別人學習了。
“我只問一句。”葉瀾凝視着蘇沐宸的眼睛，眉眼彎彎，一字一頓的笑問道，“你分給我的股份，我能轉讓或者賣出去嗎？”
一句話，讓蘇沐宸的俏顏變了。
而看見她的表情變化，葉瀾倒是神色不變，他早就猜測到了，沒有一點兒意外。
“你看，當股份不能轉讓，也不能出售，它還能算是股份嗎？”
“當然算了。”蘇沐宸強顏歡笑，“況且瀾瀾你幹嘛要轉讓、出售股份？想幹什麼的話，我可以幫你。”
葉瀾緩緩搖了搖頭，空着的那隻手伸出一根食指，纖長白皙，在那裏輕輕擺着：“我不幹什麼，但股份能不能轉讓和售賣，是兩種概念，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這意味着蘇沐宸在轉讓股份的合同上做了手腳，而且不止一處。
蘇沐宸沉默不語，只有臉色在不斷變換，對葉瀾來說已然算是默認了。
葉瀾繼續道：“讓我猜猜，堂堂蘇大總裁，甚至還是從落魄時期一步步走到現在的商業帝國的擁有者，怎麼會犯最低級的錯誤？應該不止不能轉讓、售賣這一個條件。”
“或許，爲了讓我一直留在你身邊，你可能還會讓轉讓給我的一半股份，只有在我是你法定伴侶的時候纔有意義。而一旦我跟你離婚，這股份我連0.01%都得不到。”
“蘇沐宸，我說得對嗎？”
葉瀾緩緩說着，語氣溫柔，甚至連臉上還是帶着笑的，但蘇沐宸聽着這番話，臉色卻是震驚、難看到了極致。
她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證明，葉瀾說的每一句話都精確說中了。
葉瀾總算放下了大腿上的手，不過是再換了一條腿翹起來，輕聲道：“蘇沐宸，你空手套白狼的技術有些太好了。”
蘇沐宸聞言剛想說什麼，葉瀾就豎起手指抵在脣前：“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可能想說，我只喫股份的分紅，就足以是一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了對不對？”
“給我送錢，不可能是讓我感激涕零的禮物，應該是我施捨給你們的獎勵纔對。”
說完這番話，蘇沐宸已經徹底呆在了沙發上。
見此，葉瀾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他說的已經夠多了，就讓蘇沐宸好好消化一下吧。
葉瀾翹着腿，低頭一邊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一邊跟系統聊天：“如果我要選擇跟一個人結婚，其他任何四個人都願意付出一切。”
“唯獨蘇沐宸，居然想什麼都不付出，就想得到我。”
系統有些不解：“她爲什麼……會這樣呢？”
明明已經愛上了宿主，還愛得這麼深沉，卻想出這種主意。
葉瀾淡淡道：“因爲她是渣女啊，她們的渣並非是性格導致的，而是本質如此。就像蘇沐宸，她是商人，她就會永遠以利益爲前提。她確實愛我，但她得到我的方式，還是會從利益的角度下手，想要以儘可能最少的代價把我留在她身邊。”
就是這麼簡單。
更重要的是，蘇沐宸確實愛上了他，徹徹底底，可即便就是這樣，她還是不能毫無保留。
或許是這個世界束縛住了她，拯救局讓她不允許違逆自己的本質人設一絲一毫。
但是……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葉瀾並不在乎這羣渣女爲什麼無法改變，是天性如此，還是後天使然？這都不重要，因爲他攻略完成之後，就會去往下一個世界，再也見不到她們了，不需要探究這個問題。
特別是這最後一個世界，代表着他拯救局員工生涯的結束，他更不會理會其他的問題。
瞧着蘇沐宸失魂落魄的神色，葉瀾輕輕笑了笑：“以後不要再來主動找我，這樣我們還能保持現在的關係，要是再有下次……”
他的語氣含着警告。
此話一出，蘇沐宸的神色才稍稍恢復一些色彩：“真的嗎？”
“不清楚，看你表現嘍。”葉瀾聳了聳肩膀。
他還是沒有對蘇沐宸趕盡殺絕，不僅是以後或許還有用得上她的地方，還有就是他怕自己把蘇沐宸逼急了，讓她直接黑化。
那可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蘇沐宸渾渾噩噩的離開了，葉瀾送着的，不是他要給她繼續留幾分念想，而是他正好可以順手去找謝懷柔。
電梯門關上，葉瀾剛剛轉頭，眼前的門就打開了。
謝懷柔沒有率先開口，因爲她看出了葉瀾此刻的心情並不好，一張臉充滿了淡漠之色，彷彿剛剛跟蘇沐宸進行了一場不太愉快的交流。
唯一讓謝懷柔稍微鬆了口氣的是，葉瀾衣衫不凌亂，蘇沐宸強行對葉瀾做些什麼那種事……並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