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讓得顧璃的冷眉緊緊皺起，但她的表情並沒有太多變化，只是無視了口腔裏逐漸瀰漫開的血腥氣，然後長腿往前邁出一大步，再度拉近了跟謝懷柔之間的距離，拳出如風！
下一刻，謝懷柔也往後倒退了數步，歪着腦袋，側臉同樣重重捱了顧璃一下。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輕敵了。
謝懷柔先入爲主，覺得顧璃如此高傲，必然是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拷打與磨練，像她這樣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看着跟男人一樣細皮嫩肉，又能有什麼戰鬥力？
因此，謝懷柔還是收了力的，免得把顧璃真的打壞了，顧雲霜的報復她喫不消。
但謝懷柔哪裏想得到，顧璃居然這麼兇狠，招招狠辣、果斷，讓得謝懷柔彷彿回到了她跟在華國排得上前十的武術老師練武的時候！
兩人都互相吃了一個彼此的虧，誰都不敢再小覷誰，拿出了十分的認真，兩人你來我往，打得你來我往，激烈無比。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很快在這裏瀰漫開來，打到這個地步，可想而知兩人都有些失去了理智，腎上腺素讓她們無視了疼痛，看似減少了痛苦，實則是在讓痛苦逐漸積累，要是沒有人阻止她們，等積攢到了某個階段，身體就會猛然崩潰！
但這個節日，又是這種天氣，又有誰會來呢？謝懷柔有恃無恐的資本，在此刻成了讓她們逐漸瘋狂的原因。
就在這時，一羣身影朝着這裏緩緩走來。
黑色的皮靴踏在堅硬的地面，發出有些沉悶的聲響，顧雲霜看着眼前這一幕，並沒有阻止的意思，而是雙手環抱在胸前，紅脣微掀，好似在看一場鬧劇。
即便她的女兒也是這場鬧劇裏的“演員”。
“你覺得，她們打的好嗎？”葉瀾轉頭問身邊的保鏢。
保鏢立刻道：“最開始還有一些章法，但現在已經純粹是‘野拳’了。”
她沒有逃避回答，因爲顧雲霜是不可違逆的，她問她問題，她就必須回答。
顧雲霜淡淡一笑：“連架都打不明白。”
“去。”顧雲霜輕擡下頷，沒有說過多的話，但她表達出的意思是什麼，衆人皆知，“太難看了，還是結束的好。”
一羣保鏢一擁而上，也就是在此刻，沒待她們出手，謝懷柔和顧璃就在第一時間分開了。
“別碰我。”謝懷柔寒聲道，身上還縈繞着戾氣，讓她整個人沒有往日的一絲溫和，更像是一位剛剛從戰場歸來的將軍。
她低着頭，擡手擦拭了一下臉頰，臉上一陣刺痛，掌心也是多出了一抹鮮血。
謝懷柔眼眸閃爍，顧璃知道她是演員，要靠臉喫飯，便拳拳朝着她的臉來。
好在，她忍痛仔細感受了一下，並沒有傷及骨頭與皮肉，僅僅只是擦破了一點兒皮，只需要上藥很快就能痊癒。
而且……
謝懷柔擡頭望向顧璃，對於一臉傲慢的大小姐，她又何嘗不是每一拳都向着她的臉上招呼？
顧璃則擡起雙手，顫抖着緩緩整理自己凌亂不堪，甚至是沾了幾滴鮮血的衣領。
很快，她和謝懷柔兩人都恢復成了最開始的翩翩淑女模樣，如果不是她們臉上都帶着通紅之色的話。
顧雲霜看着狼狽的兩女，唯獨她一臉優雅與高貴：“二位是準備打腫臉了，去充當聖誕老人嗎？”
“那我想，你們都還差一個白鬍子。”
她微笑說着，不帶一絲別的語氣，但謝懷柔和顧璃聽在耳裏，都不由得感到了深深的譏諷。
謝懷柔深吸了一口氣，總算知道顧璃的那股讓人一看就討厭的傲慢性格是遺傳的誰了。
兩人沉默不語，顧雲霜卻是看向了謝懷柔，帶着長輩的笑意，道：“謝女士會跟家女扯上聯繫，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謝懷柔不清楚顧雲霜對她是什麼態度，想來她打了她的女兒，心情應該不可能好吧？
但謝懷柔從顧雲霜的臉上，確實沒有看到一絲怒意，讓她拿不準。
即便如此，謝懷柔也是一臉淡然，好像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常貫的溫和微笑：“顧總。”
顧雲霜微微頷首，算是迴應了謝懷柔，然後繼續笑道：“我很高興我旗下的影業能跟謝女士合作，這部電影拍得很好，我想應該能擠進國內票房排行榜前十。”
謝懷柔微微一愣，沒有想到顧雲霜突然提一嘴她的電影是什麼想法，提醒她，她們之間還有着合作嗎？
謝懷柔沉吟片刻，脣瓣微張，正打算道歉。
她不是不懂得圓滑的人，恰恰相反，混跡娛樂圈的，又怎麼可能不懂這些方面？基本是踏入娛樂圈的一瞬間，這個就成了被動技能。
況且在謝懷柔看來，她並不是對顧璃服軟，僅僅只是緩和她和顧雲霜，也就是顧氏之間的關係。
在任何人看來，顧璃跟顧氏，都還遠遠不能綁定。
顧雲霜卻好似知道謝懷柔想道歉：“我倒是還要感謝謝女士，幫我好好教訓了這個不懂事的家女。”
謝懷柔眼眸微凝，這是反諷嗎？
就在她再度思忖之間，顧雲霜就朝着顧璃緩緩走了過去，少女一臉傷痕，面對着壓迫感如此強烈的謝懷柔，卻沒有一絲退縮，依舊高昂着高傲的頭顱，不肯低下，跟她的母親對視。
顧雲霜紅脣嫵媚，散發着成熟的魅力，看着不肯示弱的女兒，笑着搖了搖頭：“揹着我偷偷跑出來，只是爲了討打？”
“如果你打贏了，我或許還會覺得你這趟跑出去有點兒意義，但結果卻是這樣令人失望。”
明明是自己的母親，卻偏袒着別人，還對自己說着毫不留情的話語，顧璃面不改色，早已習慣。
她正想轉身直接回自己的車上，顧雲霜平淡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給謝女士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