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一個十分寬闊宏偉的大殿。雖然簡陋異常,卻不失莊嚴大氣。
大祭正中有一個高高的石祭臺,臺上有幅巨大的“壁畫”。或者叫“石刻”?
壁畫下面有個巨石做的供桌和一個巨大的青銅鼎(?)。供桌上放着幾件器物。
一排石梯從大殿底直達祭臺。顯然是讓人可以循石梯而上,到祭臺上進行祭祀。
大殿兩邊,各有兩個緊閉着門的房子。從左至右,門上分別刻着法、丹、器、靈四個甲骨文字。
王天一初略的看了一下大殿的佈局,就擡頭向祭臺上的壁畫看去。
他要看看,這裏祭祀的是究竟是誰?這纔是他最關心的事情。
是一龍一鳳兩個圖象,而且是飛龍在上,金鳳在下。
雖然壁畫已經非常暗淡了,但氣宇軒昂的神龍和凌空翱翔的鳳凰依然能分辨得出來。
壁上的神龍擁有十爪,是第一代的祖龍。鳳凰也是金鳳,是鳳中之皇。
“這是我們炎黃民族自己的圖騰!”朱顏馬上說道,“這個祖殿也是我們自己的祖殿!”
王天一看清楚了祭祀的是祖龍金鳳之後,當然也明白了這點。
“爲什麼這圖案如此暗淡?許多地方的線條都很模糊不清了。”他發問的時候,心中不自覺涌出一陣悲傷。
他對此實在不理解?
藍星上有許多遠古的壁畫和石刻,歷經幾千年的風風雨雨,變化都不太大。而這裏的龍鳳畫像卻褪色了太多。
實在太不應該了。
要知道,壁畫畢竟是在大殿裏面,沒有風吹雨淋,應該保存良好纔對。而且這裏所有的東西,也沒有歷經歲月風化的痕跡。而獨獨是祖先法相褪色了,變得十分模糊,真是超出了他的認知。
朱顏輕輕的對他說道,“天一,這法相不是畫或刻上去的,而是祖龍和神鳳自己的投影產生的。法相帶還着一絲祖龍神鳳的意志。
先祖留着這個意志,就是爲了庇護我們這些後代子孫的。
而我們這些後代的炎黃子孫,卻太久沒有來這裏祭祀了。那絲意志,一直得不到我們信仰力的補充,只能自己逐漸消耗。最後,會消耗一空,法相也就會徹底消失了。”
他沉聲問道,“深淵上的那個罩子,就是祖龍神鳳的意志凝成的嗎?”
“應該是的。”
“僅憑一絲微弱的意志,就可禁止玄仙以下的人進入深淵。這是多麼強大的力量?
咱們的老祖宗,真是無比強橫!”
“天一,你又錯了。那個罩子並不是因爲力量強大,而是規則。是玄仙以上的人才能解開的規則。”
王天一嘆道,“無論是規則或力量,反正都不是一般的神仙可以比擬的。
可惜,我們這些後世子孫不肖,未能爲他繼續補充能量。”
這時,他突然想起了家鄉。在他的家鄉,有許多的墳墓很多年了,都無人祭祀。
據說那些墳都是無主之墳。
無人祭祀的墳,就像是孤墳野鬼一樣,非常淒涼。
洪荒世界裏,咱們自家的圖騰,這許多年來也無人祭祀。豈不是也與那些無主之墳一樣?
我們的祖先也是孤墳野鬼嗎?
這讓生存在世界上的億兆炎黃子孫,情何以堪?
想到這裏,他心中大慟。
“天一,我們現在已經回來了,這種狀態馬上就會得到改善。”朱顏安慰道。她對他的心裏活動,瞭解得一清二楚。
她說的是改善,而不是馬上就全得到根本性的改變。
王天一忙說,“對呀,我們在外面有兩億大軍,可以進行盛大的祭祀,用我們的信仰力來補充那絲意志。”
朱顏苦笑着說道,“祭祀先祖,不是誰都有資格的。
別看現在我們有兩億多大軍,而先祖的意志,卻只認可了你一個人。
就算我和鳳儀,也是靠着你才能進來這裏的。”
他一呆,怎麼會這樣?一時間,他也不知所措了。
朱顏說道,“天一,既然來了,民族公祭之前,你先上祭臺去爲先祖敬上幾柱香吧。”
敬香?
王天一搖了搖頭,“區區凡物,怎麼能代表我們的心意?我不用信香,我要用自己的方法來祭祖。”
這時,反輪到二女一呆,不需要敬香?這是什麼意思?
王天一認真的說道,“區區俗物,又怎能彌補我們無數年缺失的祭奠?
我要以心香一辦,祭奠先祖。我是血祭!”
“血祭?”
“沒聽過這句話嗎?我以我血薦軒轅!”
非以血祭,無以讓他安心。
二女喃喃細語,“我以我血薦軒轅,虔誠而絕決。”
他說完就走向了祭臺。二女卻遲遲未動。
他見二女不動,忙道,“快跟上。”
朱顏說道,“天一,我們目前還沒有資格上臺祭祖,那樣先祖會怪罪的,你自己去吧。”
她和王天一還未正式成親,而鳳儀雖是鳳族後人,卻是女兒,按過去的陳規,是不能直接參加祭祖的。
禮不可廢。
王天一認真的說,“雖然是我帶你們進來的,但也說明先祖已經認可了你們。
你們的虔誠和信仰,就是上臺祭祀的資格。
盡依古禮,反而無禮了。後輩子孫的虔敬,先祖只會高興,不會怪罪的。”
二女見他這樣說,也覺得很有道理。時代在發展,女兒身也有資格祭祖了。也就隨着他走上了祭臺。
三人拜倒在龍鳳法相之前,一陣祈禱,三跪九叩之後,各自從眉心逼出一滴鮮血,飛向了法相。
只見那三滴鮮血,一前兩後迅速的融入了法相之中。
他們能感到法相之中,隱隱傳出了龍吟鳳鳴,與他們產生了深深的共鳴。
這是血脈的共鳴!
先祖法相突然發出了一片金光,將王天一三人罩在了其中。
金光之中,含有無限磅薄的力量,猶如灌頂一般,將三人的修爲急迅提升。
朱顏從金仙三境的太乙散仙,越過真仙,金仙二境,直接提升了到大羅三境的玄仙初期。
鳳儀也從真仙之境直接越過太乙散仙、太乙真仙,達到太乙金仙的大圓滿。
而王天一從一個凡人(元嬰期),更是直接達到真仙初期。真可謂立地成佛,一步登天!
王天一卻驚呼了一聲,“先祖不可以!”
他並未因修爲提升而高興,反而更擔心了。
先祖的力量即將耗盡,意志即將消失,卻花力氣爲他們提升修爲,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相對於修爲的進步,他更在乎這份意志存在,這纔是我們民族的根本。
修爲可以憑努力慢慢提高,而這絲先祖意志的損失,卻是炎黃民族不能承受之重!
“天一,不是你想的那樣。”朱顏忙說,“爲我們提升區區一點修爲,並不會損耗先祖的意志。這只是先祖對你的行爲的認同和肯定。
這是先祖對你的眷顧。我和鳳儀只是沾了你的光而已。”
王天一對她的話,將信將疑?不是他不相信她,只是牽涉到先祖的意志,太過重大了,他實在放不下心來。
“是姐姐說的那樣。天一,你獻祭的鮮血,對先祖的意志,很有幫助。”鳳儀也說道。當然她們二人的虔誠獻祭,也贏得了先祖的認可。
他向着圖騰,凝神看去。果然,圖騰法相,好像更清晰了一些?
等出去再向侯爺請教一下?
他暫時放下心來了。
剛下眉頭,卻上心頭。王天一更感到先祖這份舐犢情深的厚重。
他們僅僅各自獻祭了一滴鮮,先祖意志卻是這樣巨大的反饋。非至親的血脈後人,誰會這樣不計代價的無私付出?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