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博士看着裏面每個變異的人,然後發出了失望的嘆息聲。
“都是常見的變異形態。沒用的東西。
算了,等一下,就把這些人,都趕回製藥公司吧。”
周白看向了那些穿着綠色制服的人。
原來辦公樓上,那些永遠無法被他們看到的那些高層。
便是這麼來的。
陳博士的目光,從籠子裏的每一個人身上掃過。
當落到趙可身上的時候,卻停頓了下來。
“咦,怎麼有一個還沒有變異的?”
趙可縮在籠子的角落裏,雙手抱腿,將頭埋在手臂裏面,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周白認出了她來。
立刻將手伸進了口袋,將一把摺疊小刀,悄悄地握在手中。
陳博士看到趙可沒有變異,說話的語氣,變得有些緊張。
“不行,得立刻給她補一針纔行。”
他說完,就想要去拿桌上的一支針管。
周白察覺到他的動作,眼疾手快,先他一步,就將針管拿到了手中。
陳博士立刻怒視着周白。
“怎麼?你是想來搗亂?”
周白倒是不慌,把針管握在了手裏,然後笑着說道。
“陳博士,你忘了嗎?現在是下班時間。”
陳博士一聽,臉色才和緩了一些。
“這個藥配好了。
打進去很快的。
就五秒鐘。
我保證只需要五秒。
不會違規的。”
陳博士難得露出了這麼服軟的語氣。
但是周白卻一點都不敢鬆懈。
陳博士看周白沒有要還回來的意思,便有些惱羞成怒。
又從口袋裏,拿出了那個按鈕,眼看就要按了下去。
周白情急之下,只能把手中的小刀,向着陳博士扔了過去。
小刀旋轉着過去,落在了陳博士的手臂上。
劃開了他的衣服,也把他的手臂,劃出了一道傷口。
“啊!”
陳組長痛呼了一聲。
拿在手中的按鈕,也隨着掉落在地上。
周白趕緊向前一大步,把那個按鈕,握到了手中。
於是,陳博士在短短兩分鐘內,就痛失了兩樣武器。
他痛得用手捂住了傷口,眼裏這個時候,卻是變得清澈了很多。
周白望向了他受傷的手臂,卻驚訝地發現,他的手臂上,居然覆蓋着一層魚鱗。
混合污染!
這種污染形態,周白曾經在新星家園的瑤瑤身上看過。
周白不敢置信地看向陳博士。
可能因爲周白的神情過於驚訝,倒是讓陳博士,發出來一陣大笑。
“是不是很好奇?”
他說完,端詳着自己的手臂,用覆蓋滿羽毛的手,摸上了手臂上的魚鱗。
接着,他就笑着看向了周白。
然後在他的面前,拿掉了覆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和麪罩。
周白喫驚地張了張嘴。
眼前的場景,讓他震驚到有些說不出話來。
“怎麼樣?驚不驚喜?”
眼前的怪物,笑得十分的開心。
他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炫耀的人,開心地展示着自己的作品。
他走到了最前面的一個籠子旁邊。
指了指裏面的人,說道。
說完,又走到了第二個籠子的旁邊。
“看,我手臂上的魚鱗,就是他送給我的。”
接着,他在走到了第三個籠子的旁邊。
“看,還有我牙齒上的尖牙,就是他咬出來的。”
陳博士一個一個籠子地介紹過去,臉上自始至終,都掛着笑容。
有那麼一個瞬間,周白甚至在陳博士變異的臉上,看出了幾分和陳組長相似的地方。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周白忘到了腦後。
他只覺得眼前的場景十分的驚悚,身上的寒毛,幾乎全部都豎了起來。
陳博士把所有的籠子介紹了一遍。
然後,用手指向了掛在牆上的相冊。
“除了這些人,還有他們,也對我的研發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他們雖然都死了,但是,我會永遠記得他們的。”
周白跟着陳博士手上的動作,看向了牆壁上的照片。
當看到最上方的一張照片時,瞳孔卻是猛得收縮。
那張照片上,是一個留着長卷發的女生。
而在她的照片下面,寫着“於麗麗”三個字。
陳博士注意到了周白的眼神變化,於是,也看向了那張照片。
“怎麼?認識啊?”
周白低下了頭,並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
陳博士“哈哈”大笑了兩聲。
“這個女生,我記得她。
我記得她快死的時候,手上還握着張一寸照片。
還別說,那張照片裏的人,長得還跟你有些像。”
周白聽到他的話,怒火就瞬間被點燃起來。
握着拳頭,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臉上。
陳博士被周白打了一拳,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
但是,他的臉上,卻還是掛着笑意。
“哈哈哈……我馬上就可以研發出治癒這些病的藥物了。”
他說着,眼睛看向了桌上,他一瓶彩色的藥片。
“白色的藥片、灰色的藥片、黑色的藥片,我一直在不斷的改進配方。
他們的藥效越來越好。
那些人,復發的概率,也越來越低。”
他支撐着站了起來。
用手,慢慢地去拿起那瓶彩色的藥片。
“可是,總是會有越來越多,越來越複雜的污染出現。
不管我怎麼改進,污染總會先我一步產生變化。
甚至,還有人出現了混合感染的現象。”
陳博士神情有些癡迷的看着那瓶彩色藥片。
“沒關係,不管它怎麼變化,我總能想辦法治好的。”
周白憤怒地看着陳博士,然後用手指向了籠子裏的那些人。
“你治癒污染的辦法,就是自己親手,製造出更多污染出來嗎?”
陳博士大笑了起來。
“對。只要能研發出治癒污染的方法,這些人的犧牲,又算得了什麼?”
籠子裏的那些人,聽到“犧牲”這兩個字,臉上全部露出了恐懼的神情。
周白把他們的神情看在眼裏,感覺整顆心,都像是被人用刀劃過一樣。
“那這些人呢?
你問過他們是否願意了嗎?
你這麼做,又對得起他們嗎?”
陳博士仰天大笑,笑得眼淚都快要掉落了下來。
“對不起就對不起了。我的人生,又沒辦法對得起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