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還在往裏面搬着七公主的東西,大大小小的箱子搬完,都已是臨近入夜。
坐下的幾人,都是一副看傻了的模樣,真是沒想到那小小的車廂竟然能塞下這麼多的物件,但這都與他們無關,瞧着桌上的好酒好菜就動起了筷子,又是幾天沒好好喫過一頓飯了。
這邊的主食也與祁州差別不大,依舊主打大米稻子的。
要非說有什麼不一樣,那大概是那一小碗麪不像面的東西,倒是像極了米線。
除此以外,還有些各種口味的鮮花餅以及牛羊肉食,注意,牛肉。
周啓來到這古代後,從來從來沒有喫過牛肉,這會見到,別提有多饞了,提上筷子根本就不猶豫,大塊的牛肉入口即滑,不硬不柴毫無腥羶,非常美味。
大劉和諸方卻是恐慌,眼睜睜地瞧着自家公子往嘴裏塞着牛肉,也只咽巴兩唾沫。
“這,要換做我朝,那是要……”
大劉往脖子上比劃了個手勢,小聲說道。
周啓當然知曉,牛乃耕農之本被百姓所仰所依,耕牛在古代的地位那簡直堪比國寶,但雖說這牛極其珍貴,可對於這牛羊不算少的西莒來說就沒有這麼多的禁令。
另外,現在是還上了些魚肉,菌子、乳腐這些本地都有的特產。
一桌子滿滿當當,最後小二還提着幾個竹筒的釀酒過來,並未掀蓋就已經是酒香撲鼻。
一百二十兩的銀子,四五個葷菜,三兩個小喫,三筒酒水。
消費大概處於在祁州與金峯縣之間,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當然,除開牛肉來說的話。
“入鄉隨俗,現在不喫,等回了可就喫不上了。”
周啓見那兩人想嘗試又不敢嘗試的樣子,終是提醒。
這會他們瞧着其他客人桌上好似都有盤牛肉,而且喫的是真沒事的樣子,也安下了心。
夾上一塊,入口……
“太好吃了!”
大劉當場驚訝,連忙又塞了兩塊進嘴。
就連一向不怎麼言語的諸方,也非常認同地咂巴了下嘴。
一頓晚飯過後,客房裏的七公主也沒再下來,只讓護衛找小二傳了菜。
周啓自然就不再管她,西莒依然是沒有宵禁,酒足飯飽後他就帶着大劉諸方出了門,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小縣城裏面入了夜,恐怕還得有篝火晚會?!
而房裏的七公主,此時用過餐就縮回了被窩,兩名護衛在外面把守,小丫鬟仍在房中。
“公主,我們洗漱吧,抱着爐子睡一覺,明日就會好上許多。”
沒了外人,小丫鬟已經改了稱呼,見她首肯後,立馬開始翻箱倒櫃。
可是儘管她們怎麼找,也沒找到原本那個箱子,兩個小丫鬟索性將所有的包袱箱子都打開查看,最終在一個古色古香的小箱子裏面發現了端倪。
“這?是我們的嗎?”
兩個小丫鬟小聲議論,眼裏皆是不可置信之色。
七公主聞言,也就問道:“何事?”
“回稟公主,我們的洗漱品不見了,只有這個……”
小丫鬟將小箱子呈了上去,七公主淡淡地掃了一眼,呼吸瞬間一滯!
只見那刷柄竟然是虎骨製成,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上面竟然刻着一隻栩栩如生猛虎?!
再往箱子看去,那牙膏倒是與她的並無二致,另外還有一些牙線棒也並不稀奇,這些隨便在哪個周家牙刷鋪子都能買到,但是……
裏面卻還擺放着些小型的水囊,上面貼有封條:漱口水。
這……
漱口用鹽水、用茶湯不就好了?
還特意分裝?!
七公主不明,將那小型水囊打開,卻聞一陣橘香。
她也不敢輕易嘗試,將水囊又給放了回去,臉上表情莫名怪異了起來……
這小箱子不用問她也知曉是何人所物,但是那日她去金峯縣總鋪時,分明在鋪中瞧見預先告示,周家牙刷鋪子下一輪主打產品:橘色添香……
當時她不明白是什麼,但現在她好像懂了。
“綠鶯、紅柳,你們去探探,那登徒子到底是何人!”
“是。”
小丫鬟們得令,轉身出了房間。
客房中,七公主坐直了身子,眼裏美目流轉,突然對這萍水相逢之人,生出了濃厚的興趣。
不久,她卻得到回稟。
“公主,他們出門了。”
……
西莒國這座小城,名叫祥雲縣。
果然不出周啓所料,在縣城裏某個空曠的平地上,此時一羣頭戴銀鈴環的女子手拉着手在歡聲高歌,其中還有一兩男子臉上塗着彩繪被擁簇在中間。
“這阿鵬哥好福氣啊,入了金花家的門,金花家裏可是養了上千頭牛羊,這輩子不愁喫穿啦!”
“可不是嗎?金花家兒的明日辦喜,她阿爹阿孃給她打了條三尺長的銀腰帶呢!”
人們喜顏悅色,滿臉都是笑容,議論紛紛。
周啓也就明白,原來是有個叫金花的姑娘招了婿。
看來這名叫金花的姑娘得是當地首富女子,不然在這女多男少的時代,有三條腿的那都是稀缺動物,何來招婿一說?
這篝火,周啓在前世也是見過的,雖然並不新奇,但很快也被這熱情的氛圍感染,一道加入。
圍着他們三的,周圍全是姑娘,大劉和諸方沒享受過這種待遇,相當激動。
三圈跳下來,所有人席地而坐,又有姑娘擡了幾根竹竿來,跳上了當地舞蹈。
大劉也雀雀欲試,可惜一擡腳卻被絆了個狗喫屎,頓時引來一陣鬨笑。
周啓盤腿坐着也笑了幾聲,耳邊盡是噼啪噼啪的聲音,不覺又想起蘇軾所作的一首名詩。
“蠻舞與黎歌,餘音猶沓沓。”
聲音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是直接就被淹沒進這喧嚷的夜中,但是在他旁邊坐的是一個當地女子,聽聞後就鼓起了掌,接着便交頭接耳地傳頌起來,很快圍着的一羣人開始異口同聲。
蠻舞與黎歌,餘音猶沓沓!
蠻舞與黎歌,餘音猶沓沓!
七公主剛到此地,就聽到這整整齊齊的頌歌,不自覺地帶人走了進來。
不需仔細尋找,她一眼便瞧見此時有幾個姑娘,將頭上的鮮花摘了下來,滿臉嬌羞往周啓那邊遞去……
而那人,來者不拒,全都給接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