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婦見從他身上討不了好,又攝於他的氣勢,倒也不敢再攪和,拿起銀子灰溜溜的走了。
路上行人見無熱鬧可看,紛紛散開,各行其事,馬伕也吆喝着馬駕車前行。
彭芃剛想放下車簾,便對上王屠戶那雙朗目,彭芃就友好的向他點了點頭。王屠戶微微愣了下,隱在古銅膚色下的臉皮爆紅,似乎沒料到眼前這位容貌美麗,氣質溫婉的女子會跟自己打招呼,慌忙矜持地向彭芃點了下頭算作迴應。
車內小織打笑道:“這王屠戶可真有意思,長得人高馬大的,在小姐面前卻跟個小媳婦似的。”
“好你個小丫頭,竟敢打趣起我了,該打。”彭芃作勢輕輕拍了下小織,惹得盼兒在一旁咯咯直笑,在李家受的委屈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緊接着彭芃一本正經道:“善有善報,善良的人值得別人好好對待,小織聽好,回到家吩咐下去,以後家裏購買肉食,就在王屠戶那裏預定。”
小織笑嘻嘻道:“是,我的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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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剛到林家門口,眼尖的餘管家就知道是小姐回來了,一邊扯着嗓門一邊跑:“老爺夫人,小姐回來了。”
聽到這消息,林家夫婦兩人互相攙扶着就想要去迎接女兒,此時二老已經被李修宇下藥好幾個月了,但還沒到走不了的地步。
彭芃抱着女兒走近家門,看到兩老忍不住想要落淚,彭芃知道這是原主身體的反應,暗暗道:“林歸荑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爹孃的,一定讓他們安享晚年。”身體深處濃烈的悲傷化去,彭芃知道原主這是徹底離開這具身體了。
盼兒看到姥姥姥爺掙扎着要離開母親的懷抱,彭芃任由她下來。
“姥姥姥爺,盼兒好想你們啊,感覺我們好幾十年沒見了”,盼兒掀起小裙腳,小跑到二老身邊撒嬌。
這就是親近與不親近的區別,在李家盼兒總是一臉惶恐,戰戰兢兢,也絲毫不敢向李家人撒嬌賣癡,回到林家纔有了一個小孩該有的樣子,要不是思念親孃,盼兒估計永遠不會去李家。
林家夫婦二人見到小孫女,笑得眼睛眯成了直線,林父更是抱起了孫女,林母在一旁親親熱熱的喊心肝寶貝盼盼。
林母走近輕輕戳了戳女兒的額頭道:“這麼大個人了,還跟自己女兒爭寵,真不害臊。”
林父心有疑惑,皺眉道:“歸兒,上午你不是剛回來一趟嗎,怎麼又回來了呢,你這樣,親家得要不滿了”。
一旁的林母也開始擔憂起來:“乖女,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爹,娘,不是什麼大事,你們不要擔心,我們進去坐下來慢慢說。”彭芃輕輕拍個拍林母的手。
彭芃將女兒交給奶孃照顧,吩咐小織在門外守着,一家三口開始在房裏議論。彭芃將李母如何磋磨原身,李父如何冷眼旁觀毫無作爲、李修宇日常如何與表妹曖昧不清,李家人如何區別對待盼兒與餘家寶說了一通。
“欺人太甚,是欺我林家無人嗎,簡直豈有此理。”林父氣得拍了拍桌子。
“孃的乖女,你受了這麼多委屈,這麼不早說,你這是在挖爲孃的心啊”,林母一邊捶胸一邊落淚。
“娘,都是我不好,我之前不該瞞着你們,”彭芃也知道在這一事上原主確實沒必要全部攬在自己身上,說起來,原主自小被寵着長大,天真單純,每次在李母那裏手裏委屈,只要李修宇一鬨,就能開心起來,覺得日子還能過下去,而且爲了不給爹孃添麻煩,每次回孃家也只撿好聽的給二老聽。
“聽你這麼一說,那李修宇估計是與他那表妹婚前就苟合在一起了,還瞞着我們舔着臉上門提親,他那表妹的婆家估計也被期瞞。”林父思索道。
“李家恬不知恥,我們不能再委屈了乖女,離,必須和離。”林母憤憤不平道。
“歸兒,你怎麼看?”林父徵詢女兒意見。
“爹,娘,我要和離,也要李家身敗名裂,李家騙婚在先,辱我在後,又得了我們林家諸多好處,不把他們打入塵埃,女兒誓不罷休。”彭芃眉眼具是冷意。
“好好好,不愧是我林子石的好女兒,就該有這魄力。”原本還擔心女兒心有不忍的林父此時會心一笑。
“爹,娘,還有一事我要和你們稟報,我偶然得知那李修宇向你們二老下藥,那藥剛開始時症狀不明顯,日積月累,就會使人身體日漸虛弱甚至纏綿病榻,最後命喪黃泉,普通人也只會以爲是身體漸漸老去的原因,神不知鬼不覺,他的目的就是在你們逝去後徹底拿捏林家家財包括我們祖上流傳至今的繡譜。”彭芃一臉嚴肅,眼裏一片冰冷。
林家夫婦原以爲李家只是貪圖小利、品行有虧而已,沒想到李家人居然這麼狠,連殺人謀財的事都幹上了。
李父尚且還算淡定,李母驚得手腳冰涼,全身顫抖,呢喃道:“狼心野心的狗東西,簡直畜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