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愛國拉着陸瑞羽的破衣服,嘴裏一直喊着‘哥哥一起玩!’
陸瑞羽手足無措的擡頭看陸奶奶,估計他不知道怎麼做纔好。
陸奶奶正想說什麼,被彭芃上前打斷,“陸大娘您好,這小屁孩是我家弟弟,他很喜歡您的孫子咧!”
陸奶奶遭受了多年的冷眼歧視,彭芃這份平常的交流她已經很久沒有得到過了,她本身也是一個有涵養有禮貌的人,和氣問道:“大閨女,你是?”
“大娘,我是一隊隊長宋懷民的女兒宋麗麗,小屁孩叫宋愛國,我背上的是我閨女張榆,家裏就愛國一個能跑能跳的小孩,他啊,孤獨得很,你家孫兒跟他年齡相仿,他就盯上他,想跟他玩呢。”
陸奶奶強顏歡笑,“謝謝愛國的對我孫兒瑞羽的喜歡,只是他們不適合玩在一起,大閨女你還是把他帶回去吧!”
彭芃趕緊解釋,“大娘,沒事的,都是小孩子,玩在一起怎麼了?何況我也挺喜歡小孩子的。”
“看到瑞羽小朋友這樣我這心裏頭也難受,大娘,我是村裏的赤腳醫生,我看小羽長得比同齡人要瘦小,你介不介意讓我給他檢查一下身體。”
陸大娘猶豫半晌,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這位大閨女看起來沒有惡意,更何況孫兒身體確實不好,要擱以前,她早就把孩子送醫院看看了,如今…不提也罷。
“大娘,現在是白天,太引人注目了,等到了今天晚上,我去牛棚找你們!”
陸大娘咬牙:“好!大閨女,麻煩你了,你切記要小心點,我不想給你招惹禍端。”
彭芃慎重着迴應。
隨即又蹲下身,拿出一塊糖紙包着的橘子糖,剝開給陸瑞羽喫。
陸瑞羽被甜蜜的味道激得睜大眼睛看着陸奶奶,“奶奶,甜的,好好喫。”又禮貌的對彭芃說,“大姐姐,謝謝你!”
陸奶奶撇過頭擦了擦眼淚,她家孫兒剛出世沒幾個月就跟着他們一起受苦,要不是靠着小兒子私底下‘投機倒把’弄點奶粉,根本養不大,糖還是孫子第一次喫,甜的東西也就接觸過紅薯。
彭芃雙耳注意到遠處有人聲,立刻對陸奶奶道:“大娘,有人來了,我先走了!”
陸奶奶‘噯’了一聲,擺手讓她趕緊走。
——
這段時間村裏的秧苗都已經種下,但人們的活依舊不少,他們還需要給秧苗打藥施肥、還要修溝築渠,保證秧苗有足夠的水源生長,也要開荒種紅薯、爲了防止雨季到來,洪水氾濫,更要修建水庫。
男丁都去修建水庫和溝渠去了,女人們能頂半邊天,一半人馬都跟着去了,剩下的女人們包括女知青則去山上種紅薯,彭芃也要跟着一塊去,農忙時節,她卻歇着,太不像話。
於是她揹着張榆鋤地種薯苗,宋愛國就在一旁跟小動物螞蟻螞蝗玩耍,一邊幹活她還得一邊注意有沒有人偷懶,因爲她還肩負着記工分的責任。
趁着休息的空檔,家裏有老人的,就會把娃抱上山給哺乳期婦女餵奶,像彭芃這種小孩只能自己看的情況,那就將尿布溫水帶個齊全,在休息的時候給娃兒餵奶換屎尿布。
下午的時候發生了一個小插曲,隨着一聲女音“啊!”,一個大概十六歲的女孩坐在田埂上捂着腳趾直吸氣。
彭芃趕緊走過去看,這個女孩她見過,是一名新來的女知青,名字叫董艾琳,她不小心被鋤頭磕到了腳趾,都出血了。
“艾琳同志,你沒事吧?”
“麗麗姐,我沒事,就是磕破了腳趾皮,疼得很!”
彭芃從田墩上摘下幾片三七葉子,蹂爛敷在她腳趾上,“艾琳,有點疼,你忍着點,很快就不流血了。”
董艾琳等了片刻,發現果然不流血了,她歡喜讚道:“謝謝麗麗姐,你真厲害!”
彭芃笑了笑,“你還能幹活嗎,要不要回去休息?”
董艾琳連忙搖頭,“麗麗姐,我可以的,我是來爲國家做建設的,不是來享福的,我能行!”說着她就站起來拿起鋤頭繼續幹。
董艾琳父母都是衛國身亡的烈士,她被父母戰友收養,以她的身份其實可以不用下鄉的,但她思想覺悟高,不顧養父母勸阻堅持上山下鄉,在知青中算是‘異類’,不過彭芃倒是很欣賞她身上的那股活力。
下午太陽掛在山腰的時候,女人們就趕緊扛着鋤頭回家給家人做飯喫,家裏有閨女的就讓閨女做,沒有的只能自己動手。
彭芃也要回去給父親做飯,還是揹着閨女,單手抱着弟弟,一隻手扛鋤頭,路上和原主好閨蜜王桃花一起結伴同行。
王桃花比原主大兩歲,兒子都已經生了兩個,走至一個岔路口,她悄悄湊近彭芃耳邊道:“麗麗,你發現了沒,那個叫翟芬的女知青有問題。”
彭芃擡眼瞧她,“啥問題啊?我咋沒看出來?”
“嗐呀,我跟你說,這個姓翟的,仗着自己長得好,勾引了好幾個未婚青年幫她幹這幹那,以前她就勾引過我家那口子,幸好他意志力堅強,否則我都不定嫁給他。”
“啊,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呀?人家青年愛幫就幫唄!”
王桃花覷了她一眼:“你就沒有注意到她走路姿勢有問題嗎?看她那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跟男人鑽小樹林去了。”
這就是女人的厲害之處了,能從蛛絲馬跡推敲出男女之間那點事兒。
王桃花拇指支着下巴叨叨,“就是不知道是誰‘拿’下了這枝花,要知道這人慣會弔着男人,哎呀,究竟是誰呢?”
彭芃讓宋愛國敲王姐姐的頭,小孩照做,王桃花‘呀’了一聲,‘不滿’的看着兩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