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從平靜的聲線中感受到悲痛哽咽的嘶鳴,面上不忍,勸道:“白塵你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吧!不要憋着。”
他突然坐起來,抱住她,伏在她肩膀上失聲痛哭。
他纔剛成年,過往的人生中平靜無波,生離死別離他似天邊遙遠,此番災難,打亂了他平靜安寧的生活,似一汪死水徒然生起滔天大浪,令人手足無措,無所適從,絕望悲哀。
她拍着他的背安撫他,不過一會兒,哭聲突地停了下來,他整個人軟在她肩上。
彭芃扶住他肩膀一看,發現他竟又暈了過去,輕捏他手腕一查,是情緒起伏劇烈、心力交瘁導致的昏迷。
蔣荃蘭走進來,看着白塵的神情悲憫,嘆息又搖頭,又是一個可憐人,自末世來臨後,她見識到太多不平事,事中可憐人。
“閨女,我看這孩子可憐得很,這一路,我們便捎他一程吧!不然留下他,我總覺得良心難安。”
“媽,我正有此意,只是助人自助,白塵他自個也得有能力,我們不能護他一輩子。”
這時候,師泰悄過來,先是伸長了腦袋看白塵有沒有醒,看他睡得靜悄悄的,這才進來,插嘴道:“閨女說得對,小夥長得靚,得有自保的手段,要不然色中餓鬼,人中變態總會盯住他,嗷嗚一口吞下去。”
蔣荃蘭白了一眼丈夫,又問:“閨女,你瞧着這孩子能不能覺醒異能?”
“爸媽,我試試吧!”
話音落下,她拿出晶核,當着父母的面運用自身異能其融入白塵體內。
蔣荃蘭屏住呼吸,緊張的留意白塵的變化,惹來師泰打趣,“老婆,我們覺醒異能那會兒都不見你那麼緊張!”
蔣荃蘭徒手捏住丈夫胳臂軟肉,兇巴巴道:“老東西,你想表達什麼?”
“哎呦哎呦,老婆你輕點輕點——”
“欸,老婆你看,小夥身上沒變化。”
蔣荃蘭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鬆開手,看向白塵,見他身上確實沒有異能波動,不由攏起眉,失望感嘆,“小夥運氣不好。”
彭芃收回貼在白塵身上的掌心,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頓感詫異,明明她感受到白塵體內能量的波動,但沒過一會兒便如踏雪無痕,消失不見。
可能真如蔣荃蘭所說,他運氣不好吧!
師泰感嘆着搖頭,“豈止是運氣不好,未來一片黑暗啊,北方那兩座基地可不收普通人,就算我們順利帶他到達那裏,他也進不去,最終下場跟今天沒甚區別。”
“老東西,話可不能太滿,誰說普通人不能進基地了,那些研製病毒解藥的科學家們不是在那嗎?他們也是普通人!還有那些異能者的家屬,也不全有異能,不也進去了?”
師泰弱弱道:“你也說了,科學家、異能者家屬,兩個條件,他符合哪個了,他和我們非親非故的,咱也不能一直養着他吧,咱倆要是再厲害一點,倒也無妨,可咱們都是閨女的負擔了,再來一個,閨女不得累塌!”
“爸媽,白塵生物學得好,或許讓他繼續學習,也能成爲科學界一員。”
蔣荃蘭登時來了興趣,“閨女,你打算怎麼讓他學習?”
“他自學吧,我身上有不少此類書目,可以給他看,如果他可以做研究了,我也不介意給他臨時搭建一個實驗室,相識一場,只能幫到這了。”
師泰夫婦連連點頭。
蔣荃蘭留意到白塵還穿着那身女郎緊身服,將他瘦削的身軀勾勒得一清二楚,又有那麼一點辣人眼睛,她建議道:
“他身上這身衣服…呃,要不還是換下來吧,忒醜!”
母女倆齊齊看向師泰,意思很明顯,由他幫忙換衣服。
師泰攤手,撇嘴:“他不是不讓我靠近嗎?”
蔣荃蘭揮起手,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咬牙切齒:“人孩子睡着了,還能知道是你幫他換衣服呢!我看你就是在‘報復’!”說完又給了他幾巴掌辣手摧花。
師泰只好訕訕過去幫他換了,這一換,不得了,小夥身上有掐痕…脖子上那是——吻痕!
想到男和男…師泰心中惡寒不已,頻頻搖頭感嘆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把情況跟妻女一說,三人都陷入了冷寂中去。
白塵這一暈,又睡了四個小時,原本以爲他無法覺醒異能,但中間,他忽然發起高熱,體能能量開始翻滾,看得三人一陣激動,禍福相生,等他醒來後,就是一個全新的白塵了。
三人都圍在他身邊打坐,想要第一時間等到他醒過來,知道他覺醒的是什麼異能。
一覺過去,又倒了黑夜。
青黑月光撒下,讓人恍若身處陰森鬼獄,白塵張眼便是天穹上那輪詭異的月亮,無論看多久,他都不覺得習慣,翻了一個身,三雙亮晶晶,彷彿散着狼光的眼睛撞入他的眼簾,他“啊”了一聲,往牀的角落退了好幾步。
這孩子,真不禁嚇!
蔣荃蘭軟聲對他說話,“孩子,你醒了,別怕別怕,是我們,是人。”
白塵此時也看清楚了三人,按住仍舊在劇烈跳動的心臟,他看向在場唯一熟悉的彭芃,叫了她一聲老師,看起來頗有些手足無措和羞赧。
“白塵,他們是我爸媽,你可以叫他們…嗯,叔叔阿姨。”
“叔叔阿姨!”他乖乖打招呼。
睡了兩覺的他,精氣恢復了不少,嗓音也清澈明朗,不復嘶啞低沉,
蔣荃蘭‘哎’了一聲,又慈藹的對他說,“孩子,你試試自己有沒有異能。”
彭芃補充道:“集中注意力,將其凝聚於掌心試試。”
他愣了幾晌,照做。
良久,都不見掌心有異能色彩出現。
“看來還是運氣不好!”師泰不由自主嘀咕一聲。
彭芃覺得他甚是奇怪,明明體內能量波動,卻無法施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