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英文交流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畢竟，他根本不確定大部分是假貨。
只是很多不值錢，可是現在，要展現自己的價值，就要用一些偏激的言語。
“我很想聽聽你的看法。”華納爾擱着二郎腿，靠在沙發上，一副休閒的姿勢看着林然。
在異國他鄉，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愜意過了。
有人用英文跟他交流，省去了不少麻煩。
“最後一幅天王畫，實際上是假的。”林然說道。
隨後，空氣中的氣氛沉默了起來。
“爲什麼這麼說？”華納爾問道。
周圍依舊像沒事一樣，幸虧現在的英文教育並沒有普及，沒有人聽懂他們在聊什麼。
雖然大部分人到外國，還是很感興趣的投來了目光，並且豎起耳朵聽他們在說什麼。
就算聽不懂，也能感覺出華納最後一句話的激動。
然後，林然用盡可能專業地語氣解釋道：“剛纔第三幅畫的石頭上面，有一處特別的石頭紋路。”
因爲那個紋路很像佛教的字符，所以他們記憶猶新。
華納爾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實際上，我見過真品。”林然說道，“天王圖原本是壁畫，所有賣的吳道子的畫，實際上都是宋代畫家根據拓本臨摹的作品。”
“那個紋路，實際上是壁畫在陵墓當中天然形成的，並非畫作上的東西。”林然說道，“宋代畫家明白這些，可是他們還是故意留了下來，就是爲了保證和原作一模一樣。”
“可是，仿製品的畫家往往不知道這一點，所以就化成了正規的字符。因此我判斷，那應該是民國甚至後期畫家的仿製品。”
林然解釋道。
如果他的這番話是用中文說出來的，想必現在酒店二樓已經炸開鍋了。
好在大家都聽不懂，剛纔買去字畫的人，還顯得很自豪。
因爲，其他的話聽不懂，但是吳道子三個字他是聽懂了。
還以爲這老外是因爲沒買到吳道子的畫而顯得非常激動。
華納爾確實很詫異，他把林然的話記了下來，決定一會兒回去和博物館的人聊聊相關的話題。
然後，他們就像老朋友一樣聊起了其他事。
華納爾也想拉攏林然，他現在的團隊缺少一名目光尖銳的鑑定師。
雖然他是加拿大人，享有一定的特權。
可是現在對於文物的重視程度越來越高，要是把一個陵墓都搬空了，想要偷偷出海，難度不亞於登天。
所以，他想只選一些珍貴的文物偷偷運回去。
其他不值錢的東西，要不交給盜墓賊，要不就地販賣掉，可以大幅度減少它的風險。
可是盜墓賊們啥都不懂，只知道偷東西，而且對於文物也大手大腳，毫不珍惜。
前幾天通過盜洞偷了一些青銅器出來，好像還少了幾件。
這更是引起了華納爾的強烈不滿。
要不是對方信誓旦旦的說可以撬開陵墓，他早想去尋找一個更專業的團隊了。
可是通過他在華夏的朋友，瞭解到這支團隊的實力，恐怕是當前北派最強的一支團隊了。
但忍耐也是有極限的，既然他們只知道盜墓，就讓他們去做盜墓的事。
至於鑑定和文物修復，應該找一名專業的人來處理。
他也想過邀請博物館的朋友，毫不意外的被拒絕了。
對方的理由並不是不想和他合作，而是礙於自己的身份，如果被其他人識破，他以後在博物館就別想混了。
他還要爲華納爾將來盜取文物提供幕後保障，自然不能現在露面。
當他提起林然的時候，眼神裏有一股崇拜之意。
而且，他提到林然是個品格高尚的人。
拉品德高尚的人下水，可是他最喜歡的工作！
從思想上的腐蝕和滲透，往往比武力轟開國門更加可怕！
唯一危險的是還不確認他是否願意跟自己合作，所以要試探一下，畢竟這事關機密。
“林先生，還要多謝你，不然，我就白白損失了八千多塊錢。”華納爾露出了後怕的模樣。
隨後他問道：“林先生，怎麼這次你一件東西都沒買？只是來看看嗎？”
林然嘆了口氣：“其實我本來是賺了一筆錢的，可是由於搞投資，現在已經身無分文了，所以只能來看看。”
他喝了一口咖啡，裝作苦笑的樣子：“要是有賺錢的路子就好了。”
華納爾心裏一動，他詢問道：“據我瞭解，林先生在圈內有一定的聲望，不至於賺不到錢吧？”
“那些都是小錢，賺了又怎樣？”林然笑道，“就像今天的字畫，八千多塊錢，我要賺到什麼時候？”
“你說的有道理。”華納爾欣慰地點了點頭，看得出來，林然缺錢是真的，畢竟其他人穿的都是正裝，只有他穿着便裝。
身上也沒有什麼特別值錢的配飾，坐在他旁邊的男人，到時看起來有點錢。
自己的手下都比他有錢，心裏不平衡是正常的。
評估一番之後，華納爾問道：“林先生，如果有一個賺錢的機會擺在面前，你是否願意嘗試？”
林然內心一動。
他等的就是這句話，於是故意裝出很激動的樣子：“真的嗎？能賺多少錢？”
“非常非常多，多到難以想象。”華納爾講話的時候想起了自己傳教時描繪的魔鬼，故意給別人畫大餅。
他非常喜歡這種感覺，就如同讓那些什麼都不懂的老大爺信任他的宗教，不吃藥，不看病，只要每天祈禱就能得到神的庇佑。
哪有這麼好的事。
他完全是在曲解教義，就是在給人們洗腦。
能夠把林然這種人拉下水，他心裏感到無比愜意。
林然也不出他意外的，表現出了糾結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風險？”
“風險當然有，但是如果林先生不想拋頭露面，可以考慮隱藏自己的身份。”華納爾笑道，他就喜歡這種僞君子，想要錢又拉不下面子。
“我想試試看，可以嗎？”
“當然。”
華納爾滿懷僞善地說道，“林先生，今天我還有些事。明天上午，你到西村東邊的禮堂找我，我會告訴你怎麼賺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