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他看着林然，頭上留下了幾滴汗。
因爲，他看出來了，林然還給他保留了一些顏面。
作爲鑑石專家，他肯定已經看出來了其他的田黃玉都是贗品。
田黃石被尊爲石中之王，由於近幾年來人們的收藏熱情逐漸上升，關注度也被提高了。
可是，田黃石之所以珍貴，就因爲產量低，成品少。
但是由於價格上漲，有利潤就會有人去冒險，造假現象愈發猖獗。
造假者主要想喫的魚，就是來集市想撿漏的收藏者。
他每個月都會製作幾枚田黃石，來到集市上販賣，至今還沒失過手。
因爲田黃石研究者很少，只有少數的歷史研究者對其特性瞭解，其他人只是看外表。
林然深藏不露的笑，讓攤主有些擔憂。
爲了不被其他人識破，在出攤的時候，他都會帶一枚真的田黃石在身上。
今天他帶來的，就是林然手中的田黃石印章！
畫家並不有名，算不算名人，唯一的收藏價值就是田黃石，品相一般。
可是，那畢竟是自己的鎮店之寶，攤主實在不太想低價賣出去。
“小兄弟，三十塊錢太少了，至少也得一百塊錢吧，要不你看看這些田黃石，由於做工粗糙，可以便宜些賣你。”攤主再次作出測試。
他拿起了最大的一塊田黃石印章，對林然說道：“這是清代末期一家茶館老闆的蓋章，體積比剛纔的大，這塊你要的話，五十塊錢你看如何？”
周圍的人不由低聲議論了起來。
要不是林然先來，他們都想掏錢買下那塊田黃石了。
誰知林然似笑非笑地問道：“做工粗糙？”
田黃石的造假有兩種。
第一種是不帶任何雕刻的普通印章，外部通常被塗上了深色的蠟狀物，僞裝成包漿。
第二種是故意用粗糙的雕工製成的鈕章，故意做成有破損的樣子，僞造歲月痕跡。
其他的田黃石，明顯就是特意造假出來的。
真正的田黃石，本身就是屬於皇家專屬材料，雕工以精細出名，怎麼可能會找差勁的工匠雕刻？
所以，經過了大量田黃石造假者的教訓，人們總結出了一條經驗。
只要遇到雕工差的田黃，肯定是假的。
“小兄弟，你就說要不要吧？”攤主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畢竟周圍的遊客都在看着。
林然並沒打算揭穿他，他只想拿下手中的印章。
說道：“只有這塊印章算是中品，三十塊錢我買了，其他的我不感興趣。”
攤主猶豫地說道：“三十塊錢賣給你，我根本賺不到錢！”
林然可不關心他多少錢進貨來的，只知道這枚印章就值這個價。
二人僵持了一會兒。
攤主有些惱怒了，在路人當中，有一個穿着皮夾克的青年，和他對視了一眼。
青年點點頭，走出人羣，對林然說道；“你到底買不買？不買別浪費大家時間。”
說完，他粗暴地把林然推到一旁，站在攤位前，詢問道：“老闆，剛纔你說的價格我可以買嗎？”
“可以可以。”攤主殷勤地回答道。
林然的臉上浮現了一抹怒氣，說道：“你太不懂規矩了吧，我還沒放下貨呢？”
攤主對青年使了個顏色，故作生氣地說道：“剛纔那位顧客還沒看完呢。”
要是壞了道上的規矩，以後他在市場就別想混了。
實際上這個青年是他安排的託，在沒生意的時候幫忙吆喝，有人看出破綻就出來打掩護。
反正壞事都讓他來做，自己則在背後裝好人。
“沒大沒小，滾出蜀街！”
“別在這裏惹是生非。”
“不是有錢就能買的，不懂規矩，別在這買東西。”
路人也紛紛對他指手畫腳。
青年臉色陰沉，但卻拿出來一疊鈔票說道：“沒錢玩什麼田黃石，這印章我要了，王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
雖然經過這次一鬧，以後他想買東西就難了。
可是，青年又沒什麼名氣，下次僞裝一下，化個妝誰還認得他。
林然看到攤主表面裝作爲難，實際上眼神裏卻滿是得意。
“對不起，這位客人還沒放下，不能賣給你。”
青年把錢丟在攤位上，拿起印章就想跑。
這可是攤位上唯一的真貨，林然心想要不要揭穿他，可是..就在這時，準備跑走的青年,突然被一雙大手拉住,把他的頭按在了攤位上。
不僅如此，那雙大手還反扣着他，把他手裏的印章搶了下來，隨手丟給了林然。
“就你這水平，還用得着天王老子來教訓你？”按住青年的男人得意地說道。
定睛一看，出手竟然是姜浩！
姜浩的力氣很大，按得青年動彈不得。
攤主本來還想上前幫忙，但看清楚來人後，他站在原地的雙腿不由得抖動起來。
“姜少？”
姜浩冷眼看着攤主，顯然他認識攤主，也不怕他再惹事，把青年放開了。
青年在被放開後，轉身就跑，絲毫沒有報復的念頭。
攤主語氣顫抖，看着姜浩步步靠近自己。
姜浩只是冷笑着說道：“以後別再玩這些小花招了，知道嗎？”
“是。”攤主機械式地回道。
而後，姜浩來到林然身邊，笑道：“沒想到今天來出貨，竟然能碰到林兄弟，他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吧？”
才被搶走田黃石，林然心裏有些不爽。
但他還沒說話，攤主就搶話道：“小兄弟，三十就三十吧，當做剛纔的突發情況的賠罪！還請您高擡貴手，不要污衊小店名聲。”
“哦？”林然原本還在想要不要當衆揭穿攤主的小把戲，雖然不太道德，可是對方做的太過分了。
若是在京城，定要讓這種人臉面掃地！
但自己在蜀州人生地不熟，沒必要出這風頭。
他的主要目的是撿漏，這樣也算比較完美的結局了。
於是冷笑着說道：“行，那我就三十塊錢買下了，希望以後別再看到這種不守規矩的事。”
“一定一定。”攤主殷勤地賠笑道，拿出一個紅色盒子，把印章放進去，遞給了林然。
全程，姜浩一直站在林然身邊看着，滿腹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