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都會掂量掂量，畢竟還是窮人多。
“老李，你這麼做有些不地道啊。”掌櫃面露不悅。
“老黃，我現在正缺一個筆洗，你就讓給我吧。”中年人笑道。
兩人竟然認識，而且看起來關係不錯。
林然倒不介意把東西賣給他們，反正只是十幾塊錢從集市上買來的。
正準備進行交易，中年人身後的男學生開口了。
“老師，這麼個破東西，竟然值三百塊？”
他滿是不解：“就算是明朝的青花瓷，也不值這個價吧。”
林然看着他們，彷彿看見了剛入門的自己。
他當時也不敢相信，隨手收來的小玩意兒，可以賣出一兩個月的生活費。
“張峯，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中年人嚴肅地說道，賣家都在場。
在鑑寶行，最忌諱直言不值錢。
碰到他們認爲不值錢的貨物，往往會說“這件物品我們不收”，而不會直接說東西不值錢，給雙方留足餘地。
但張峯仍然不依不饒：“老師，我知道田黃洗在國內比較少見，有較高的收藏價值，但我覺得一百塊錢不能再多了。我爸曾經在香江買了一個和這差不多大小的上品田黃洗，才五百塊。”
年輕氣盛，像極了林然曾經班上的富二代同學。
林然笑道：“這位兄弟，你可知道上品田黃有何特徵？”
他決定給眼前的年輕人上一課。
張峯沒想到林然竟然敢還口，立刻不服輸的說道：“總之比你手中的好。”
中年人正準備喝止自己學生，林然卻已經把田黃筆洗遞給了他。
“那你來鑑定一番，讓我看看你的水平。”林然微笑道。
他並沒有生學生的氣，他們可是鑑寶行業的未來。
但他想搓一搓眼前人的銳氣。
中年人也明白林然的意思，對學生說道：“張峯，那就當做你的第一堂實踐課吧。”
“是，老師。”張峯瞪了一眼林然，覺得他就是想靠撿漏發家致富的窮小子。
而自己，不僅家裏有錢，更是被稱爲天之驕子的大學生，可不把林然放在眼中。
帶着偏見做鑑定，自然會有偏差。
張峯接過田黃洗，本來還以爲是一個普通的小玩意兒。
但當他看清楚貌後，也微楞了。
這塊筆洗，比他父親擺放在書房裏的更加大氣，旁邊的梅花印也更精緻，毫無疑問，價格超過父親的收藏品。
雖然有些髒，可能是因爲剛剛從瀝青裏切割出來。
但他卻不想承認，主動說道：“這塊田黃石質地柔軟，很普通，應該是下品田黃。下品田黃商業價值很低，也不具有收藏價值，所以依我看，這田黃筆洗，頂多就五十塊錢。”
“而且，如果我有一百塊錢，爲什麼不直接拿翡翠做同樣規格的筆洗呢！”
他得意地說道。
在他說完後，老師有些難堪。
林然也止不住地笑了起來，眼前的學生，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不僅如此連基本的鑑定常識都沒有，甚至還說出翡翠筆洗的話。
“翡翠筆洗確實有，但是，這麼大的翡翠筆洗，恐怕一百塊錢拿不下來。”林然笑道，“而且，你只考慮了商業價值，現在的工藝，確實能用翡翠做筆洗，可是歷史上少之又少，古玩，重要在古，而不是玩。”
“下品田黃石確實沒有多少商業價值，但這塊田黃筆洗，使用的是中品，價格比不過上品田，但是加上它的使用者，可不是普通翡翠筆洗能比擬的。你家那麼有錢，爲何你爸不買黃金做筆洗呢？那更值錢。”
被林然嘲諷後，張峯勃然大怒：“你算什麼東西，竟敢跟我叫囂，知道我是京城大學歷史系的學生嗎？”
“我高考歷史滿分，用得着你來教訓我？”張峯不高興地叫了起來。
“張峯！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別人。”女孩都覺得他有些過分了，這年代很多人讀不起書，他們不應該嘲笑窮人。
張峯卻不依不饒：“小蕊，是我給他臉不要臉，還嘲笑我家人傻錢多！”
他把臉轉向林然：“不是我看不起你，就算你受教育，一輩子也考不上京城大學，達不到我的水平，只配撿漏！”
“你什麼水平？認不出田黃石？”林然覺得很有趣。
在場的都是業界大佬，都沒人敢說出水平這句話。
話眼前初出茅廬的小子，倒是口出狂言。
“既然你問了，我就告訴你，我可是京城高考第二名！”他得意地挺起了胸脯。
能考到全城第二確實實力不凡，不過林然並不以爲意：“以前成績再好又怎樣，進了大學，一切都重新開始了，做人還是謙虛些好。”
“嘿，說得好像你小子很厲害..”張峯還想繼續理論，掌櫃不開心了。
“老李，你的學生如果不買東西，請離開我的店。”
中年人滿臉爲難：“張峯，別再說了，退下！”
被老師斥責了一句，他才悻悻地退到了後面。
中年人笑着對林然拱了拱手：“對不起，小兄弟，我的學生本性不壞，只是口不擇言，還請見諒。”
林然笑着搖了搖頭：“放心，我怎麼會和學生一般見識。不過，老闆...”
林然問掌櫃：“你願不願意把筆洗讓給這位先生？”
掌櫃無奈地說道：“筆洗是你的東西，你來做決定。”
“好，那就按規則來吧，是你先和我報價的，咱們還沒有談妥，所以..”
掌櫃眼裏冒出金光。
但林然畫風一轉：“我先將田黃洗以二百的價格給你，然後你再賣給這位先生，你看如何？”
“好啊！”林然的建議得到了掌櫃的認可，中年人也是一驚，然後和掌櫃一起笑了起來。
“小兄弟年紀輕輕，倒是懂規矩，就依你說的辦！”
最終也算皆大歡喜，老闆和林然都賺到了錢，中年人也拿到了田黃洗。
事情告一段落，林然準備離開。
中年人喊住了林然：“小熊弟，看你年紀應該也差不多該讀大學了吧？以你的眼力，讀大專應該沒問題吧？”
他覺得眼前少年有種不凡的氣質，於是便問了一句。
大專...
林然有些無語，說道：“應該沒問題。”
“請問貴姓？”
“林然，雙木林，自然的然。”林然背對着他們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林然？”
這名字，他們三人覺得有些熟悉。
兩位學生最先反應過來。
“林然不是...？”女生有些激動。
而張峯已經氣得不成樣子。
因爲，他只在一人之下，讓他鬱悶了一個暑假。
而那人，名字就是林然。
至於他爲何沒來學校報到，他們至今仍然不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