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冬！這是兮甲盤啊！”
“我知道！快看看是不是真貨？”
兩個人就像小孩子看到了喜歡的玩具一樣，已，已經忘記了他們的年紀，也忘記了他們現在正在幫馬震做裁判。
但他們倆都不敢確定，只得擡起頭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林然。
“陳先生，這兮甲盤，你是從哪弄來的？”冬館長小心翼翼地問着。
“你們應該看到盤底的麪粉和底部的灰了吧？”林然笑道，“是我從一個煎餅攤子裏買回來的，或許這就是它的宿命吧。”
兮甲盤在第一次被挖掘出來，也是被人當成廚具使用。
沒想到一千年後，它又在再次淪落爲廚具。
李教授感慨了一聲，“真是暴殄天物啊！”
他拼命用抹布去擦拭底部的灰，整塊抹布都黑不溜秋了，他又脫下自己的衣服，完全不顧形象地擦了起來。
馬震看到李教授這等反應，也是意識到了這件文物的珍貴性。
但他還是提出了質疑：“李教授，兮甲盤價值連城不假，但你如何確定他是真的呢？”
畢竟，林然是從煎餅攤把它買回來的，也太戲劇性了。
意思就是這條街沒有一個識貨的人，一直等到林然出現，纔將其挖掘。
這豈不是在嘲諷港城偌大無比，卻沒有一個人才？
冬館長欲言又止，但李教授卻開口了：“這兮甲盤確實是真的。”
“兮甲盤的兮甲，實際上指的就是就是尹吉甫，也就是《詩經》的主要編纂人。尹吉甫是一位將軍，奉周宣王之命，出征獫狁，兮甲盤就是周宣王爲了表彰他的赫赫戰功製作出來的。”
“此盤鏽色自然，立附耳，你看耳與盤身相接處加了一對短梗用以固其連接，正是西周晚期到春秋早期的盤和淺腹蹄足鼎的常規做法。”
“西周金文被記錄的不多，要解讀上面的文字需要時日，不知陳先生可否將其借我幾日，讓我細細品玩一番？”
李教授說着說着，就開始打起了兮甲盤的主意。
林然是打算把兮甲盤帶回故宮博物館的，要知道前世他們可是花了兩億的代價才從美國把真品買回來。
林然說道：“不必了，我解讀給各位聽吧。”
聞言，李教授和冬館長如五雷轟頂。
李教授立刻抱拳道：“願聞其詳。”
“隹五年三月既死霸，庚寅，王初格伐嚴狁於圖兮...”林然早已把上面的文字背下來了，一字不漏地念了出來。
“這裏面的亡愍就是指不憫，域入蠻宄賈是指出境行商。”
唸完後，他還將晦澀難懂的部分進行了解釋。
三人聽的如癡如醉，等到林然講完，半天才反應過來。
“原來如此，真是好詞啊！”冬館長讚歎道。
馬震也佩服林然的學識，就算不是上面的文字，他能出口成章，也是一種本事。
但他還是提出了質疑：“你認識上面的文字，也無法代表它是真品，誰知道是不是清明的仿品呢？”
李教授也不知如何迴應，林然卻笑着說道：“仿品的耳和盤是沒有鑄接痕跡的，因爲後世的技術已經成熟，完全可以將青銅盤一體鑄出。但你仔細看這件兮甲盤，耳下還有泥芯，有很明顯的下芯痕跡。”
“兮甲盤誕生的時代，正值西周晚期，由周宣王下令鑄成，這類方法鑄成的青銅盤更加精緻，一氣呵成，絕非仿品。”
林然解釋完，馬震也是徹底服了。
他選出來的兮甲盤，毫無疑是真品。
只不過，馬震嘴角微微抽搐。
他原本以爲，對方肯定是使用了《鑑寶祕術》裏的技巧。
雖未學習其中的技能，但他聽說過，裏面有一種技巧叫做聞色，可以通過識別文物自帶的“氣”來判斷年代。
這種方法找到的東西肯定不會是贗品，但鑑寶人沒有相關的技巧，是絕對不能自圓其說的，因爲其他人根本就感知不到這種氣的存在，他本來想根據這一點對林然進行還擊。
卻不想到他的專業知識這麼紮實，就算沒有聞色，他也能找出這件文物。
林然語畢，四座皆驚。
冬館長更是露出了佩服無比的神色。
“陳先生果然是名師出高徒，老夫佩服！”
說完還鞠了個躬，在鑑寶界這是至高無上的禮數。
李教授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問道：“陳先生的老師是誰？”
“朱亞文啊。”冬館長趕緊說道。
只見李教授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後恍然大悟道：“難道你就是陳星？”
顯然他也看過《鑑寶大贏家》的節目，朱亞文會上節目，他又怎麼可能會錯過。
他也因此更加篤定，手中的兮甲盤是真品。
“這可是西周重器！老冬，咱們館還有多少經費？”
冬館長趕緊跑到辦公桌前，在抽屜裏翻找了一番。
然後露出了失望之色：“只有五萬了。”
李教授聞言對林然說道：“我們博物館只有五萬塊錢，全部給你，可否將兮甲盤賣給我們？”
他的眼神當中露出了乞求之色。
林然並沒有着急回答，而是說道：“我們還在比試呢，您不妨說說，您心裏的估價是多少？”
其實馬震也知道他已經輸了，但還是想知道兮甲盤在兩位老前輩這裏的估價。
李教授欲言又止，不知合不合適說出來。
畢竟他們想要拿下這件文物，說高了，怕是他們喫不下這口鍋。
還是冬館長開口道：“老李，咱們做人要講信用，你就實話實說吧。”
“好吧。”李教授下定決心，伸出了五根手指。
林然以爲他說的是五萬，心裏冷笑了一下。
5萬塊錢就想買兮甲盤，還是省省吧。
這玩意，在2010年，可是賣到了兩億一千萬華夏幣呢。
“五十萬...華夏幣，摺合港元一百萬。”
這個價格林然倒覺得差不多，畢竟要考慮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