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斌看到林然閉上了眼，好奇地用手在林然面前揮了揮。
“乾爹，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要不要回去先睡一會兒？”楊建林笑着問道。
林然睜開眼，剛纔的景象完全消失了。
“咦？爲何之前可以看到上貢的傳教士和皇帝的面容，現在卻只能看到漢代盛世？”
林然內心有些犯嘀咕，難道是因爲看的不夠久，還是他對漢代歷史不夠了解？
按理來說，他應該可以看到陶俑的製作環境，因爲根據史書記載，說唱陶俑實際上是衆多陪玩陶俑中的一個。
本來還想看看其他陶俑長什麼樣，現在只能作罷了。
林然對關心他身體的兩人笑道：“沒事，我剛纔只是摸一摸底部的紋路，閉眼方便我將它記下來。”
“原來如此，不愧是林先生。”魏成斌可是他的老迷弟了，林然說什麼他都相信。
楊建龍也一樣，只跟着魏成斌一樣說道：“乾爹鑑寶水平又有所上升，乾兒子佩服。”
“行了，別拍馬屁了。”林然今天來不是和他們聊天的，“這陶俑到底有什麼問題？”
林然一句話直接表明來意。
魏成斌喝了一口水，強行鎮定下來。
他指着陶俑說道：“林先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陶俑中間是空心的...”
他說話有些斷斷續續，不像他平時的風格。
漢代陶俑栩栩如生，更是無價之寶，他進行研究的時候也只敢用手摸着表面，將觸感記下，並不敢進行深入的研究。
最終，他還是通過自己的方法仿製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說唱陶俑。
但是，手感上卻始終不同。
“說起來也奇怪，無論是燒製手法還是外形塑造，我都可以說是百分百仿製了，可是任憑外形如何一模一樣，我製作出來的陶俑，永遠比它重零點五克。”
“0.5克？”楊建林說道，“老魏，你是想說你的手藝高超嗎？”
0.5g的重量，大部分人都感受不出來。
魏成斌搖搖頭：“不，無論材料如何縮減，我都無法做到和他一樣的質量。”
他顯得很苦惱，“因此，我和李元浩商量了很久，還是他給出一個猜測，不會是，裏面是空的？”
“我的第一想法就是否認，不可能，如果裏面是空的，質量至少會相差10克甚至以上。”
“李元浩卻提起了他以前看過一幅字畫，外面是一幅很普通的民國時代的畫卷，平淡無奇，可是將其撕開，下面卻是齊白石的真跡。”
“所以，他的想法是，陶俑並不是完全空心，而是有一個部位被鏤空了。”
“我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然後通過回聲法進行判斷...”說到這，魏成斌頓了頓。
林然會意，問道：“你聽到哪裏是空的？”
魏成斌指了指陶俑的一角。
林然把耳朵貼上去，用手指輕輕敲。
通過對比他得到了和魏成斌一樣的結論。
這裏面空心的。
但是他搞不明白，陶俑爲何要做成空心。
“當然有問題。”林然說道，“燒製的時候故意留下間隙，內部是會膨脹的，不會留下這麼大的空隙。”
楊建林依舊沒有聽懂，魏成斌解釋道：“裏面有東西！”
難怪他說是件很嚴重的事了。
東漢說唱陶俑從年代上就能看出其珍貴性，本身具有極高的收藏價值。
但考慮到墓主的身份高貴，裏面藏的東西肯定也不簡單。
要如何取捨，只能聽取林然的意見。
林然也陷入了兩難的抉擇。
剛纔聽聲音的時候，他和魏成斌做出了同樣的判斷。
只是無法確定裏面的是什麼東西，從質量上看，應該不會太重，可以排除玉石等一切比陶土密度大的物品。
裏面有可能是紙張，布，或者單純的因爲製作過程被雜質混入留下的破綻。
他問道，“魏先生，你來幫我看下里面會是什麼？！”
說完，林然就把手裏的陶俑遞給了魏成斌。
魏成斌趕緊說道：“我要是看得懂，就不會喊林先生您來了。”
他看着陶俑表面精細的紋路，心裏有些惋惜。
如果是藏着其他文物還好，若只是因爲製作過程中混入了灰塵，砂石一類的物品，導致出現脹瓶的現象，真是白虧了這說唱陶俑。
“我覺得中間藏着一張紙。”林然說道。
他嘗試使用聞色的方式鑑定文物，從說唱陶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以及底部形成的包漿，一眼就能看出它有悠久的歷史。
只是經過魏成斌提醒，林然也注意到了質量上的欠缺。
少了一塊，從表面上看是看不出問題，只是對於做古玩研究的林然，心裏難免會生出遺憾之意。
除了內部可能有空擋外，其他地方只能用完美無缺來形容，看起來還是令人忍俊不禁。
魏成斌說道：“陶俑的黏土我已經研究的差不多了，已經調配出差不多的材料，正準備檢查一下，林先生你要不要過目？”
他決定把話題岔開，對裏面的物件感興趣，但要考慮到文物的價值。
如果把它拆開，以自己的水平，未必能將其修復如初。
到時候一件國寶級的文物毀在自己手中，他會追悔莫及。
林然沒有回答，而是凝神察看說唱陶俑。
不知爲何，他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正是鑑寶祕術五種技術中最爲高深的“造”。
爲何他看不到歷史的真相，其實對於漢代史，林然的瞭解並不比清代粗淺。
畢竟漢代文物是文物愛好者的最愛，沒有之一，林然對兩漢時期的文物研究頗深，自然也對其歷史裏有過深入瞭解，否則他也鑑定不出這尊陶俑的年份了。
有了聞色技巧後，更可以判斷它不是假貨。
楊建林有些摸不着頭腦，在旁邊用疑惑的眼觀看了看林然，然後說道，“乾爹？你該不會想把它砸開來看看吧？”
“正有此意。”林然毫不猶豫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