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到他拿出來的鴛鴦壺，放在手裏掂量了一下。”
“即便無法確定真僞，但也可以看出，對方並不是說說而已，確實是對古玩有所瞭解的。”
“他便立刻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我，當時我剛好在辦公室裏面幹活，聽到這話，就到一樓接見了這位中年男人。”
“然後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洪達說着，把腦袋錘得更低了。
他哪裏知道中年男人賣的是贗品，本來只是想着通過中年男人的貨物，可以賺一筆小錢。
畢竟做古玩生意，能夠從中抽取更多的利潤。
而且中年男人給的價格，也實在是太優惠了。
他起初也有過疑心，所以從天樂行請了一位大師傅，對鴛鴦壺進行鑑定。
這位大師傅在南陵城可是頗具聲望，他都確定是真品了，洪達當然沒有懷疑。
在拿到鴛鴦壺的第二天，他就打印了一本冊子，把今年收來的古玩，全部印在冊子上面，發給了圈內的好友。
最先聯繫他的，就是鄧雲進。
只不過當時，鴛鴦壺還被寄放在揚州的倉庫當中。
所以當時兩人簽訂了認購協議，之所以會切上面離譜的條款，就是因爲他相信自己手中的壺是真品。
“你既然是在店裏收的，爲什麼會送到揚州的倉庫裏？”霍老爺厲聲質問道。
他的店又不是開在外地，怎麼會把自己的貨送到揚州去。
這件事如何解釋都想不通。
洪達一開始並不想說，但是現在，他知道如果不把事情說清楚，自己和僞造文物團伙有聯繫的罪名就坐實了。
只得說出實情。
原來，洪達也不是什麼老實人。
在古玩圈當中，交易通常是一對一進行的，在一個買家沒有離開他爲之前，其他人不允許問價的。
可是他用的是傳單宣傳的方式，有很多人會同時看上一件文物。
洪達就想着多給幾家看一看，誰給的錢多，最後就把東西賣給誰。
最終，還是鄧雲進開的價格最高。
所以連夜拒絕了揚州老闆的價，把文物從揚州運回來。
就是這貪念，害了自己。
霍老爺聽的臉色鐵青，怒不可遏。
作爲古玩圈的人，怎麼能容忍自己的手下做這種愚蠢的事。
更沒想到洪達其實一直都是一個比較老實的人，竟然也被金錢給腐蝕了大腦。
不由讓他感到遺憾。
洪達直接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地說道：“霍老爺，對不起，我並不是想破壞市場秩序，只是想多掙點錢。”
“一家飯店還不夠你賺的嗎？”霍老爺吹鬍子瞪眼，這家飯店都是他投資的，洪達在經營飯店的同時，收購古玩進行二手販賣，也是他默許的，算作是老員工的福利。
但是，有一點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
就是背叛自己。
現在看來，就算是跟了自己三十年的洪達，也不再值得信任了。
賠點錢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但是自己的手下，公然破壞遊戲規則，會讓他在圈內完全混不下去。
這件事對他造成的物質損失並不大，可是對他的名譽影響卻非常的惡劣。
傳出去別人會怎麼想霍家，縱容贗品？
最爲關鍵的是，如果範建說的是真的。
接下來，南陵市恐怕會面臨贗品橫行的境地。
贗品多，勢必會造成交易量減少。
本來就不是很暖的南陵古玩交易市場，經過這次事件更是雪上加霜。
難怪范家會派出範建對此事進行調查，如果收藏家和買主們買到了大量真品級別的贗品，購買熱情勢必大受打擊，對於他們整個圈內的人來說，都是致命的傷害。
而這一切的起源，竟然是自己手下貪財！
洪達跪在地上說道：“老爺，其實我也沒辦法，我的老婆得了一種罕見病，想要治療，需要20多萬的手術費，我現在哪裏拿得出這麼多錢！”
原來是這樣。
林然總算是弄明白了，換做是其他人，先前鄧雲進的表現，很多人會果斷選擇不和他做生意，因爲實在是太癩皮了。
霍老爺雖然是一個比較霸道的人，但對於自己的手下，倒還算有幾分情誼。
在聽說這件事之後，他的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出了這種事。你怎麼不直接跟我說？”
區區二十萬，對於霍家根本算不算什麼數字。
但是，對於一個普通百姓，這個數字足以壓垮一個家庭了。
霍老爺當然不清楚。
洪達對他家實在是忠心耿耿，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就是擔心給霍家添麻煩，決定通過自己的方法進行籌錢。
其他人都因爲洪達的表現有些動容，只有範建始終帶着冷笑。
“好了，別再演戲了，你老婆死不死關我什麼事，但是你破壞了南陵的交易秩序，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跟我們范家交代？”
他的言語當中充滿了質問之意。
洪達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根本沒辦法解釋。
他一個普通的古玩商家。又能怎麼辦呢？
對於這件事，霍老爺也是一籌莫展。
“範侄兒，要不你們家有多少損失，我賠給你們先吧。”
“賠？你在開玩笑吧？”範建完全沒有對於霍老爺的尊重，剛纔只是看在美食的份上，給他點面子。
現在，話都已經講開了。
他當然要霍家明白，他們究竟對范家，以及整個東南地區的交易市場，造成了多大的損害。
“想要賠也可以，通過我們內部專家的調研，本次流入市場的贗品，至少有100件，通過贗品的影響，起碼需要三年的時間纔可以消除，這三年的損失...”
他一邊報着着數字，旁邊的徐天華就一直在計算機上面按着。
最後得出了一個恐怖的數字。
“一億零八十二萬，就算抹掉零頭你們賠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