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把手裏的事情忙完，再次回到了吧檯前：“小兄弟，不介意我看一看這東西吧。”
“你隨意。”林然擺了擺手，示意他隨便看。
老者像拿着至寶一樣，將他捧在手心，翻來覆去的觀看。
“年輕人，你是怎麼看中它的？”
老者不但沒有回答問題，反而把問題拋給了林然。
林然解釋了緣由，就在他離開之後，自己看到這個上面的雕刻特別有趣，而且揚長避短，將一塊有瑕疵的普通玉石，雕刻成了精品鎮紙，就將它買下來了。
“原來如此。”老者笑道，“你們年輕人還真是有意思。”
“嗯，老先生，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它的來由了嗎？”林然盯着老人，從他的眼神當中可以看得出來，他確實知道這玩意兒的來歷。
但是，這時候他的怪脾氣又犯了。
“你們不知道它的來歷？”
“知道還會問你嗎？”楊建龍沒好氣的說道，他已經好幾次岔開話題了。
老者笑道：“你們不知道也很正常。至於它的來歷嘛，其實和我是有一點淵源的。”
他又吊起了他們的胃口，沒有繼續說下去。
可把楊建龍給氣壞了：“大爺，你到底知不知道？不知道的話就別浪費我們時間了。”
“你們年輕人真有意思，想知道一個文物的來歷，應該問專家。你們怎麼就敢問我啊？”他挑了挑眉。
“大爺，你..”
“建龍。”林然讓楊建龍彆着急，聽老人慢慢把話說完。
老人很顯然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這時候林然才說道：“大爺，其實你也知道，專家也只能猜測一個大概，而且在古玩這一行，其實專家這種東西，只是一個概念，只能代表他們是領域的權威人物，並不代表他們說啊，就是真理。”
“而且，我認爲您纔是這裏最權威的人物，畢竟只有你看出了這玉鎮紙的價值，所以我想，它的來歷，你應該非常清楚。”
林然這番話並不是拍馬屁，專家對身份聽起來確實很特殊。
但是當他自己也被人稱爲專家之後，他才瞭解到，專家並不是無所不能的，也會有自己擅長的領域和不瞭解的地方。
林然是什麼人，他可是從信息時代過來的，通過互聯網，基本上世界上沒有他不知道的文物。
但是對於這件文物，他以前在網上從來沒有看到過相關的信息。
就連他都不清楚，詢問博物館的人恐怕沒有個十年八載，也沒辦法研究透。
現在有個知情人就在眼前，他當然要把握機會，把情況問個明白。
老人聽完之後，笑着捋了捋鬍鬚：“你這小鬼真不簡單啊！會見人說話。”
他露出了開心的表情，然後笑道：“我雖然不是什麼專家，但是這玉鎮紙的來歷，我還是再清楚不過的。”
從他嘴裏說出來，楊建龍怎麼都覺得有些不相信，感覺他就在信口開河。
老者拿起了玉鎮紙，說道：“你們應該看出來了，這玉質很普通，但雕工還算精緻。”
“但具體是什麼年代其實並不太好猜測，因爲不是名家之作，準確辨認有些難度。”
“正所謂勤能補拙，良好的工藝，也能讓一塊普通的玉變成珍貴的藝術品。”
這一點，他和林然的觀點是一致的。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特別的寶物。”老者臉上露出了一絲難過的表情。
“你們看到這牧童騎牛吹橫笛的畫面了嗎？”
楊建龍實在是搞不懂他在想什麼，沒好氣的說道：“我們又不是傻子，就是因爲看到這個雕刻精細纔會買下來的。”
“你們可能沒有經歷過那段時光。”老者閉上眼睛，童年時代在他腦海當中浮現。
“在我沒有進城之前，我就在村裏面放牛，和這上面的場景一模一樣。”
“這玉鎮紙，只是讓我想起了童年時光，其實我並不瞭解它的來歷。”
老者突然話鋒一轉。
楊建龍簡直被氣的吐血，這人把他們的胃口給吊了起來，然後告訴他們他也不知道。
這算什麼？耍自己嗎？
氣的他立刻就想把玉鎮紙給裝起來帶走。
“不過嘛，我可以跟你們保證，就是這玉鎮紙，絕對是清代早期的作品，至於是哪個名家的作品，還得請你們自己去定奪一下了。”
“你先前不是說不知道是誰的作品嗎？”
“我當然不知道，只是心裏有所猜測而已。”老者會心一笑，然後讓林然伸出手，自己在他掌心上畫了幾筆。
林然略微愣神，老者已經恢復了原來桀驁不馴不遜的樣子。
林然從老者手裏接過玉鎮紙，放進了包裏。
他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儘快查清楚。
楊建龍本來還想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但是他看到老者的樣子，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林然從包裏取出了一些紙幣，遞給了老者。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笑納。”
“年輕人，我說過了，我不喜歡你們喜歡的這些東西。”老者擺擺手，轉過身道：“我只是喜歡茶，所以纔會在這裏工作。我可沒有被錢強迫的意思，你們可別誤會了。”
“那，謝謝你了。”林然誠懇地說道。
“你顧好自己看就行了。”
老者轉過身後，接待其他的客人去了。
林然二人帶着東西離開。
楊建龍突然問道：“乾爹，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看到老者在林然手上寫字，雖然不知道他寫的是什麼，但十有八九應該是雕刻者的名字。
林然其實心裏也有些不確定。
“只是猜測而已。”
但他還是挺開心的，至少有方向了。
“建龍，我們去圖書館。”林然對他說道，“你應該知道圖書館在哪吧？”
“這...”還真爲難楊建龍了，以前他從來沒去過圖書館。
“沒關係，我們打車過去。”
雨停了，林然心中也有眉目了。
他們直接向着古玩街出口處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