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印象當中，自己的學生總是四處奔波。
前段時間才從大和山回來，雖然他對於期間的冒險輕描淡寫的描述，唐蘭軒依舊聽的捏了一把汗。
他總是處在危險的第一線。
可是除了他以外，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自己和徐老年紀已大，並不適合在外國折騰。
況且以他們的身份，恐怕很難接近龍袍進行鑑定。
而林然不一樣，他懂外語，腦子也靈活，是最合適的人選。
本來還以爲他會猶豫，沒想到林然滿口答應下來。
“好，溫老闆，我跟你一起去。”
“真的？”溫雅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剛纔在品鑑會里面已經見識過他的水平嗎，如果他能和自己一同前往孟買，肯定可以識別真假。
“嗯，不過身份的事還請你幫忙辦好。”林然說道。
他對於這個國家並沒有什麼好感，反之亦然，他們對於華夏人也是百般提防，如果以華夏人的身份去參加拍賣會，很有可能會直接被拒絕進入。
“這點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委託我的朋友弄到兩張邀請函了。”溫雅說道，“不過簽證。”
“簽證就交給我來處理吧。”唐蘭軒說道，“以博物館出外考察的身份給他弄一張簽證。”
“千萬別。”溫雅說道，“據我所知，拍賣行對於身份查得很嚴，如果和博物館扯上關係，就算有邀請函也未必可以進入，甚至可能會把朋友給牽連了。”
“最好是用旅遊簽證的形式。”
可這個年代想搞一張去國外旅遊的簽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沒關係，我找孫組長吧。”林然說道，只要告訴孫曉遠他是要去國外拍賣文物，這本來就是國文部的工作之一，他應該會答應。
“只不過。”林然欲言又止。
一旦把這件事情上報給了國文部，假設他們追回來的龍袍是真品，溫雅也不可能自己收藏了。
溫雅猜到了他想說什麼，笑了笑：“無妨，追回來肯定是交給博物館的，還有剛纔的玉豬龍也一樣。”
沒想到他還是個愛國收藏家，難怪和唐蘭軒以及徐老的關係這麼密切。
事情已經談妥，約定好週日時候到明月山莊來一起出發。
他們就回到了品鑑會的會場。
品鑑會的會場裏面熱鬧無比，大師們已經開始相互炫耀自己的收藏品了。
林然這時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品鑑會上。
不得不說，除去他們剛纔的比試有些粗俗以外，品鑑會的整體格調還是挺高的。
環繞着大廳的木質櫃檯上，擺放着大量精品古玩。
其中最顯眼的就是在進門的地方，擺放着兩個葫蘆造型的大酒缸，表面的青花紋路就能看出價值不菲。
這麼大型的青花瓷，還真是頗爲罕見。
除此之外，牆壁上還掛着很多字畫。
粗略一看，還有不少的名家之作。
王羲之，王獻之，甚至連明四家的作品都有。
不經過他們品鑑，都是一些清代晚期的仿品，雖然有一定的收藏價值，但是升值空間並不大。
掛着的這些畫，更多的是襯托出在場的人文情懷。
甭管是真是假，要是沒有字畫，評鑑會就看起來缺少格調。
林然看得出來，大部分字畫應該不是收藏家們帶來的，很有可能是溫雅自己找人畫的。
他們離開會場只是短暫引起了人們的懷疑，但在溫雅的手下的組織下，還有常正自發的水軍襯托氣氛，品鑑會的會場氣氛熱鬧無比。
當他們進來的時候，也是立刻引起了人們的關注。
四周的人都朝他們投來了羨慕的目光，品鑑會最有價值的兩件藏品，都是他們的囊中物。
溫雅回到會場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把玉豬龍給帶下去，在場的收藏家們都用望眼欲穿的表情看着那個盒子，心裏無比感慨。
見到他們失望的表情，溫雅笑道：“諸位，剛纔的只是開胃菜，被掠奪的藏品，本來就應該物歸原主，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
常正聞言，再次露出了欽佩的表情。
“京城的收藏家，果然見識和胸懷就是不同。”常正說道，“不像我們這些小地方的玩家，天天就想着自己賺錢，真是丟人現眼。”
他還真是完全不怕得罪人，在場的收藏家絕大多數都是從外地趕來的，聽到這句話，不由翻起了白眼。
尤其是金溪，覺得這個人還被稱爲滄州寶癡，丟人現眼，完全是胳膊肘往外拐。
溫雅確實笑道：“諸位不要太在意，剛纔那件藏品就算在下願意讓給你們，你們也拿不出去換錢啊。”
正所謂自古文人多清高，收藏家們通常會標榜自己只是爲了愛好而進行收藏，即便他們是爲了錢，也不好意思直說。
溫雅已經是極其委婉地表述了緣由，他們也只能表面跟着附和兩句。
“當然，溫某今天還是準備了一件藏品的，本來打算作爲品鑑會優勝者的獎品，但是這麼一看，好像已經沒有比下去的必要了。”
畢竟在查哪有東西能比得過吳道子的畫作。
可是在場的收藏家關注點並不在這上面，他們聽到的是“還有好東西”。
瞬間都打起了精神。
林然卻覺得索然無味，坐在椅子上，已經在思考要如何去參加拍賣了。
國外的拍賣會，可就不是和國內的這些商人競爭了，尤其是發達國家的買家，價格肯定開的很高，也不知道溫雅接不接得住。
自己得想辦法壓價，同時還要想方設法接近那件龍袍，確定真僞。
正在他思考的時候，溫雅的手下又端上來一件古玩，擺放在會場中心的桌子上。
掀開上面的紅布，裏面擺放的是一件茶杯狀的物品。
平底，臥足。
林然本來只覺得是一件普通的杯子，但是看到壁的外側會畫着一隻雄雞，昂首欲鳴。
再加上這成色，他的目光瞬間被杯子吸引了。
剛纔見過一件成華鬥彩，可是和這杯子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因爲這可是明成化鬥彩雞缸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