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潔雲聽了愣了一下,因爲自己聽錯了,在此確認之後,有些茫然地問道:“初步判斷是明代富商墓,有什麼問題嗎?”
“明初的富商不會收藏這種玉腰帶。”林然說道。
徐潔雲以爲林然只是在胡說八道,雖然說這是唐蘭軒介紹過來的人,不過現在的市場上,總有一些自以爲是的古玩人,對什麼事情都要指手畫腳一番,假裝自己很懂。
“不就是唐代的玉腰帶嗎?明代的富商就不能收藏這東西?”徐潔雲沒好氣的回道,主要是先前和林然打賭輸了,讓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陳老走了過來,疑惑地打量着二人,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爭執了。
陳老笑呵呵的走了過來,問道:“兩位,因爲業務上的事吵架了嗎?”
“沒有。”林然坦率地說道,“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有什麼好奇怪的?”陳老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也不是瞎子,對桌子上的這堆玉雕,他也非常感興趣,拿起片隨意看了看。
不過即便是他,一時也不確定這些玉雕是什麼東西。
林然說道:“陳老,你手裏拿着的就是玉腰帶的玉片了。”
“是這樣啊。”陳老點了點頭,他們會把林然請來,就是看中了林然對於古玩的認知水平,是唐蘭軒極力推薦的。
考古隊前往博物館尋找幫手,希望能找兩個鑑定專家在旁邊把關把關。
本來是想邀請唐蘭軒和陳老兩個人來的,唐蘭軒由於有要緊的事,離不開博物館所以變,所以便委託林然代爲辦理。
“這玉腰帶有什麼問題嗎?”陳老看向徐潔雲,她請博物館的人過來,本來就是負責鑑定的,就算她不認可這個鑑定結果,也不至於產生衝突這麼嚴重吧。
徐潔雲也說不上來爲什麼生氣,就覺得林然這種年輕人,說起話來卻完全不給別人面子,還把自己請來的工程隊給得罪了。
但說實話,他做的事情於情於理也沒錯。
“他說我們的初步測定是錯的。”徐潔雲有些鬱悶地說道。
“錯的?”
“對,這是唐代的玉腰帶,而且不屬於墓主人。”林然爲了防止對方在糾纏這個問題,直接加了定性詞。
徐潔雲納悶地眨了眨眼:“你憑什麼這麼說?”
“你看見這玉腰帶上面的花紋了嗎?這可是皇室賜予前將軍以上的腰帶,這種東西可不允許隨便送人。”林然說道。
“切。”徐潔雲嗤之以鼻,“人都已經死了,東西被別的富商買走,然後拿來陪葬不是很正常嗎?”
林然突然覺得她還挺逗的。
“徐同志,我想請問你一下,你有見過誰的陪葬品是從其他人身上取下來了嗎?”林然笑道。
玉腰帶可不是贈送給生者,而是死了之後直接賜予墓主的陪葬品。
如果盜墓,把玉腰帶取了下來,再環在自己身上,其意義何在。
林然不再搭理她,都是用手捏着下巴,仔細打量着玉片下面的內容。
乍看之下,他還以爲是玉雕。
能有這麼粗的腰,這墓主還真是個人物。
陳老在旁邊聽完了兩人的爭論,看到徐潔雲怒氣衝衝的盯着林然,不由莞爾一笑。
最後,他對林然說道:“林兄弟,你怎麼總是這麼語出驚人。”
他聽完後都不免笑了起來,考古隊在正式下墓前,往往會經過一系列的檢查和判斷,他們通過走訪和前置挖出來的文物進行鑑定,從而判斷墓主的身份。
在這方面,考古隊是絕對專業的。
徐潔雲會覺得林然是在混淆視聽,主要還是因爲他的年紀。
要是林然和他的年紀差不多,以現在專注的表情,徐潔雲會覺得他是個專家。
而如今,林然只是一個20歲出頭的年輕人,深思熟慮的樣子,很難不讓人覺得是在裝模作樣,更何況做出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判斷。
但既然是博物館的人,陳老還是得摻和一下,調和一下二者的關係。
他笑着對林然說道:“林兄弟,你從何判斷這是唐代古墓的?”
徐潔雲剛纔在氣頭上還沒有查覺到,但是現在,又多出了一個讓她驚訝的事。
德高望重的陳老,竟然喊林然爲林兄弟。
林然其實意思也沒有反應過來,指着玉片說道:“你可以看看這上面的花紋。”
擺在桌子上的一共有15塊玉片,一面平整,一面刻着浮雕。
浮雕上面分別雕刻着男人和女人,男的舞刀弄劍,女的撥弄着樂器。
唐代的繪畫風格極其特殊,即便是磨損了一部分,依舊可以看出大概。
這一點,陳老也不否認。
他也看出來了,這是屬於唐代的玉腰帶。
但是,僅僅通過一個玉腰帶,就判斷古墓屬於唐代,是非常不負責任的。
考古隊在進行挖掘工作之前,往往需要進行大量的走訪和勘察。
徐潔雲覺得不服也很正常,她再次強調道:“我們先前已經查過了,這就是一個宋代的京城富商墓。”
林然並沒有理會她,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吵架的人,更何況,他並不是信口胡謅。
徐潔雲在旁邊都快急死了,不知道博物館是什麼意思,竟然派了一個年輕人過來跟他們下墓。
而且這年輕人,一來就咄咄逼人。
把考古隊的人都給逼急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
考古隊邀請他們過來的時候都已經說清楚了,是一個宋代古墓,現在竟然扯出唐代古墓四個字。
也就是徐潔雲是考古隊的負責人,不得不站出來維護隊裏的榮譽。
隊裏的其他人都還在古墓裏面,林然在外面說風涼話,顯然讓她難以接受。
陳老勸道:“小徐,你消消氣,彆着急。”
陳老一開口,徐潔雲自然不好再多話,只是站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