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看熱鬧不嫌事大。
“老人家，你一會兒直接抓緊我，我帶你逃走。”
可他話還沒說完，老人就直接跪在了攤位前，滿臉是淚，痛哭流涕道。
“攤主王二牛就是我兒子啊！三天前他買他回去被一部車給撞了，現在還躺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當中。”
“我家現在是實在拿不出錢了，也借不到。”
“所以我纔出來擺攤，就是希望能夠多籌一些錢。”
“蒼天啊！”
老人一邊哭着，一邊不停的用拳頭錘擊着地面。
正所謂不怕難纏，就怕真慘。
尤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等一下！”眼見着手下就要拿鋼管招呼上去，光頭明喊住了他們。
既然他真的知道以前攤主的名字，說明他應該沒有騙自己，那個真的是他的兒子。
如此說來，他在這裏擺攤也不算過。
光頭明倒沒有那麼多善良的想法，他只是覺得在這麼多人目擊之下，老人還說的有理有據，再把他給打傷了，怕是以後沒人服自己。
光頭明義正言辭地說道：“行，既然王二牛是你的兒子，那他交了半年的攤位費，那我就勉爲其難允許你在這擺攤。”
他對手下使了個眼色示意，示意他們離開。
事情看起來就這樣被擺平了。
老人依舊跪在地上痛哭不已，林然默默地看着那羣離開的人，他們眼神當中的狠毒已經代表了，他們並沒有打算放過自己。
林然這段時間和窮兇極惡的人交流多了，看清楚這種人的心態，現在也只是迫於壓力才選擇離開。
老頭依舊跪在地上哭，旁邊的人卻在指指點點。
“原來那個攤主叫王二牛啊，出車禍了。”
“他攤位上老是賣一些假貨，出車禍應該是遭天譴的。”
“話不能這麼說，賣的是真貨，是假貨，誰也說不準。咱，都不是從鄉下收出來的。”
人們七嘴八舌的討論着，但是發現沒有熱鬧可以看了，逐漸有人開始選擇離開。
只有林然默默地走到了剛纔被小混混們踢得七零八碎的攤位前，幫助老人把踢的到處都是的貨物給一一收拾起來。
“謝謝你，小兄弟。”老人帶着哭腔說道，同時自己也在拾掇着地上的碎物。
一邊撿着東西，林然一邊覺得有些心酸。
因爲老人賣的並不是古董，他攤位上的所有東西其實都是家裏的老物件。
比如說鬧鐘，還有一些兒童玩具，身子還有一件看起來不怎麼樣的大衣。
這種情況他見多了，如果不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不會把全部的加到拿出來變賣。
但是這些玩意兒說起來和光頭明講的差不多，其實就算全部賣出去了，也壓根值不了幾個錢。
東西倒是挺多的，甚至還有玻璃彈珠，林然他們收拾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找齊。
老人不停地對林然表示感謝。
可就在這時，林然注意到他手裏拿着一個瓷瓶。
仔細一看，竟然是清代的青石瓷瓶。
這個瓷瓶市場價倒不是很高，不過可能是他攤位上最值錢的東西了。
“是啊。”老人提起這件事情，瞬間又淚如雨下。
“咱們家就他一個勞動力，起早貪黑，去鄉下收東西。”
“二牛他也是個苦命娃，咱們都沒有勞動力，沒辦法給他提供好的生活。”
“我老伴癱瘓在家，他以前就是在山上砍樹，養家餬口，現在聽倒賣舊貨賺錢，他就跑來幹這一行了。”“結果還沒賺到錢就碰上這件事。”
說着又開始抹起了眼淚。
周圍的人聽的也覺得有些難受，有些比較熱心的人走到他的攤位前，也沒有拿東西，就是直接丟下了一塊兩塊的錢然後就離開了。
當然也有一些心地不是特別善良的人，在一旁起鬨道：“靠，我們拼死拼活賣東西才賺個幾塊錢，他就在這裏哭一下，就能賺個十多塊。”
“你閉嘴吧！”
周圍的人開始爭吵起來，價值觀的不同已經展現出來了。
老人沒有說話，但是他現在看起來應該是非常缺錢，所以即便那些錢是砸在他的尊嚴之上的，他依舊默默的拾掇起來，衝着給錢的人鞠躬，然後收入了口袋當中。
可是，林然自己也是從這樣的日子過來的。
他深深的知道，其實這點錢完全是杯水車薪。
“老人家，你們抓到了肇事司機嗎？”
“沒有。”老人提起這件事情更加悲痛不已，他的兒子被人撞倒在地上，最後還是路人發現了他報警的。
一開始連住院的手續費都沒辦法辦，還是鄰居小孩子跑回來告訴他纔到醫院見到了頭部已經腫脹了的兒子。
醫生幫他墊付了初期的手術費，但是後續的費用醫院也負擔不起了。
畢竟他們的工資也低，而醫院的規章制度必須遵守。
林然拍了拍他肩膀，剛纔只是想確認一下老人，老人是不是真的碰到了這麼悲慘的事。
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會有人負重前行。
有的人一直都活在陰影之下，沒有能人能看到他們，但他們確實存在。
看見老人的手在微微的顫抖，還有這消瘦得如同火柴棍一般的手臂，確實讓他覺得有些心疼。
“老人家，你兒子的住院費需要多少錢？”林然問道。
“要一萬。”老人提起這個數字瞬間又失去了精神，整個人有氣無力的站着。
是啊，如果他不能在一天內集齊1萬塊錢，他的兒子就要被從醫院裏面趕出來，後續的治療也就談不上了，可是現在的他哪來的錢。
正所謂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
他已經把身邊所有人借錢的人都借過了，依舊湊不出1萬塊錢。
想到這裏他只用雙手擦着頭髮，更加無力了。
林然這時候拿起了青石瓷瓶，說道：“老先生，這個花瓶賣給我吧。”
“我出1萬塊錢，咱們就不討價還價了。”
林然笑着說道，他的表情雲淡風輕。
周圍的人聽到了，紛紛投來敬佩的目光。
這年輕人完全就是在做善事啊，老人卻搖了搖頭：“小兄弟，謝謝你的好意，但是這錢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