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轉角的陸輕晚,也聽的明白。
歐陽清清可能醒不過來了,醫生建議安樂死。
回到腫瘤科,容睿還沒出來。
陸輕晚心裏跟塞了一團棉花似的,訥訥的,脹脹的,很疼。
她找到微信里程墨安的頭像,“老公,要是有一天我得了病,治不好了,只能用呼吸機維持生病,你會怎麼做?嗯……我覺得,拔掉呼吸機也挺好的。”
不然每天都在期待奇蹟,又一天天失望,太痛苦。
一定是醫院的氣氛太絕望,陸輕晚只要想到有一天可能她要死,要跟程墨安分開,就難受的想哭。
事實上,她真的熱淚盈眶。
嗡嗡嗡。
手機震動,是程墨安的來電。
陸輕晚抹抹眼淚,“老公?”
那邊的程墨安,準備去會議室,看到晚晚的微信,暫時停下了腳步,讓陳紀年先把會議延遲二十分鐘。
“晚晚,怎麼了?突然問我這個。”
“我在醫院,陪劇組一個人做檢查,剛纔我看了歐陽清清,醫生建議王敏芝讓她安樂死,我就……就想到自己。”
程墨安心疼又無奈,這個小丫頭啊,不是很粗線條嗎?怎麼到了這些事上,心思如此細膩?
倒還不如粗枝大葉一些,想點開心的,輕鬆地。
“晚晚,我比你大那麼多,就算真有那麼一天,也應該是我,而不是……”
“嗚嗚嗚!嗷嗷嗷!!”
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陸輕晚反而哭的更傷心,簡直大哭不止,停不下來,她其實情願先走的那個人是自己,她是個慫包啊,沒用勇氣面對沒有他的世界。
程墨安話沒說完,耳邊女孩子的哭聲滲透了他的心窩,他感覺到了一股涼涼的疼痛,這個問題他沒想過,但絕不會是小丫頭想的那麼悲觀。
陸輕晚使勁兒吸鼻子,還有哭腔,“真的嗎?”
“嗯,真的,我準備投資兩個億給華夏醫院的科研機構,研發抗癌新藥物,日後還會繼續投入資金,用於預防各類中老年疾病。”
“嗯。”
“還有,保持好的心情,加強身體鍛鍊,注意飲食和睡眠,活到一百歲很輕鬆的,是不是?”
感覺很有道理,是這樣的。
“嗯,老公……”陸輕晚不哭了,聲音軟軟的喚他。
“我在呢,怎麼了?”溫柔若懷抱的回答,跨越介質陪伴着她。
“我想你了。”
程墨安柔聲一笑,“我也想你,乖,下班後我去片場找你,大概六點就能到。”
“啊不要!我在華夏醫院呢,晚上咱們在月光碼頭碰面吧,我想坐小船看月亮。”
主要是和他一起。
今晚是農曆的十五,月亮正圓。
“好,我在月光碼頭等你。”
“還有……”陸輕晚咬咬手指頭。
“嗯?還有什麼?”非常耐心的問着。
“就是想你。”
說不出想你的程度,但就是想,想馬上馬上馬上就看到你,抱住你,吻你!
“我也是,晚上見,好嗎?”
終於依依不捨掛了電話,才分開幾個小時而已,搞的跟十年八年沒見過一樣。
哎哎哎,她這是中了什麼毒?
電話掛了,容睿耷拉着腦袋從化驗室出來。
臉色比被人揍了一拳還難看。
陸輕晚剛放鬆的心,又緊緊提高,“你……怎麼了?結果呢?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