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斐聳了一下肩。
張局表情嚴肅：“小同志，我應該相信嗎？你馬上離開這裏，不要在這裏給我們添亂。”
洛陽從門口走出來，舉目眺望，隨後他的視線停留在了一棵銀杏樹上。
已經是深秋，銀杏樹上的葉子枯了，陽光照射下呈現出一種金黃色，很漂亮。十幾只鷯哥棲在樹梢上，嘰嘰喳喳地叫着，那畫面像是一羣退休大媽在嘮嗑。
張局的臉色又沉了下去：“這位小同志，我讓你離開這裏，你沒有聽見嗎？如果你再妨礙我們執行公務，事情恐怕不好處理。”
說話的時候，他看了一眼胡不斐，這個時候他甚至開始懷疑胡不斐的證件是假的，帶了一個腦子不正常的小子來這裏圖謀不軌。
卻不等胡不斐說話，洛陽開口說了一句：“你們覺得控制一隻烏鴉是很難的事嗎？”
張局冷笑了一聲：“你的意思是很容易？那好，你讓一隻烏鴉過來，殺了我。”
洛陽擡手指了一下那棵銀杏樹：“這裏沒有烏鴉，不過我可以用那羣鷯哥給你做個示範。”
張局和胡不斐的視線都移到了那棵銀杏樹上。
就這麼一點時間裏，洛陽感知力已經鎖定了褲兜裏的羽刃之眼手機。
之前，烏鴉邪靈沒有歸位，他還需要拿着手機才能操作，“功率”也很小。烏鴉邪靈歸位，他用感知力就能操控手機，而且“功率”數倍從前。
羽刃之眼手機就位。
洛陽忽然開口，大聲說了一句：“銀杏樹上的鷯哥們，你們都過來吧！”
一個能量波動釋放了出去，瞬間蔓延過了那棵銀杏樹。
“哈哈哈！”張局氣急生笑，“衚衕志，你的這位朋友怕不是從精神病院裏跑出來的吧，麻煩你再把你的證件拿出來，我想再看看。”
胡不斐沒動。
隔離帶外，馬忠華、石飛和白淨三臉懵逼。
一羣雒城警察也面面相覷。
張局沉聲說道：“來人，把他們兩個給我控制起來！”
他的話音剛落，還沒有警察過來，銀杏樹上的那十幾只鷯哥突然紛紛振翅飛來。
洛陽展開雙臂，那姿勢就像是里約熱內盧的基督像。那羣鷯哥棲落在了他的左右臂上，左邊六隻，右邊六隻，很對稱。
人鳥合一！
張局頓時傻眼了。
幾個準備上來拿人的警察也愣住了。
洛陽又說了一句：“你們都到地上去站着。”
十二隻鷯哥跟着就跳到了地上。
洛陽說道：“站成橫隊。”
十二隻鷯哥站成橫隊，但隊形有點彎。
可即便這樣，一大羣人還是被驚掉了下巴。
洛陽又說道：“向右看齊！”
十二隻鷯哥蹦蹦跳跳，以右邊第一隻爲標準，紛紛調整身體和距離，轉眼間就排出了一列整整齊齊的橫隊！
“報數！”
十二隻鷯哥從第一隻開始叫，一隻一聲，一直到最後一隻結束。
洛陽揮了一下手：“好了，你們回樹上去吧。”
十二隻鷯哥紛紛起飛，轉眼又飛回到了那棵銀杏樹上。
洛陽看了張局一眼：“你現在相信了嗎？”
張局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洛陽說道：“去調查一下博物館所有的監控，看有沒有監控攝像頭拍下了烏鴉。”
“行行行，我馬上讓人去調查。”張局快步下臺階，又轉身過來，小心翼翼的樣子，“請問，兄弟是哪個部門的？”
洛陽回了一句：“這位同志，你沒有權限知道，查監控去吧。”
張局的臉紅了一下，反應卻很到位，跟着說道：“我馬上去。”
胡不斐來到了洛陽的身邊，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你就不怕那個張局知道你是幹什麼的嗎？”
洛陽說道：“我怕什麼，不還有你嗎，再說了，我只是讓他去看監控，我又沒犯法。”
“這麼說，你確定是一隻烏鴉殺死了蘇昌明教授？”胡不斐還是想再確認一下。
洛陽略微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知道你不太相信，畢竟一隻烏鴉怎麼可能殺死一個人？”
“對啊，你看屍體的傷口，那樣的深度，一刀切斷動脈血管，一隻烏鴉怎麼可能做到？”胡不斐始終想不明白這點。
“如果我是控制那隻烏鴉的人，我會在烏鴉的鳥喙或者爪子上裝上特製的刀片，利用速度和慣性，要切開人的脖子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胡不斐如夢初醒：“對了，在你家裏你說那張照片上有一團黑影，很有可能就是那隻烏鴉！”
洛陽補充了一點：“而且，那應該不是一隻普通的烏鴉，很有可能是經過特殊培育和訓練的變異烏鴉。”
“我還有一點想不明白，那個養烏鴉的殺手殺了田國龍，可他又爲什麼來到這裏殺蘇昌明教授？根據我的瞭解，蘇昌明是一個很優秀的學者，不可能跟那個神祕組織扯上關係。”
洛陽說道：“他殺田國龍是爲了滅口，他殺蘇教授是因爲那塊金書，這個我瞭解不多，你去向馬館長了解一下吧。”
“這麼說，這個案子又成專案組的案子了。”胡不斐說。
洛陽的心裏嘆了一口氣，他本來不想再摻和古老會的事，可現在看來，並不是他想脫身就能脫身的。
兩人從隔離帶裏出來。
胡不斐找馬忠華瞭解金書的事。
洛陽來到了白淨的身邊，他想跟她說說蘇教授是怎麼死的，可是還沒等他開口，白淨突然嘴角一癟，又扎進了他的懷裏，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上大聲哭了起來。
洛陽僵了一下，還是將手擡起來，輕輕地拍打她的背，安慰她：“別哭了，別哭了，你要是哭壞了身子，蘇教授也會傷心的，難道你想他去天堂的路上不開心嗎？”
白淨擡起頭看了洛陽一眼，忽然又埋了下去：“哇啊……”
洛陽心中一聲嘆息，兩顆眼淚也奪眶而出。
情緒是容易感染的。今天，他最愛的女人把他“賣”了一個好價錢。今天，他敬重的蘇教授死於橫禍。
石飛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洛兄弟，聊聊？”
洛陽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