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女沉默了。
那隻白鹿站在她的身邊，鹿臉懵逼。
21世紀的景象也給它帶來了巨大的衝擊。
洛陽說道：“這裏沒有信號，不然我給我的朋友打個視頻電話，前輩就能看見21世紀的即時影像。”
“幻術！”九天玄女忽然說。
一支支水矛突然向洛陽逼近。
極其詭異，雖然是水凝結而成的矛，可它們卻散發着炎熱的氣息，殺氣騰騰！
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
這舉動多少有點“逼供”的嫌疑。
洛陽沉聲說道：“前輩，那你再看看這個。”
話音落下，洛陽蹲下，破天手迸射出一團五顏六色的光，於地面乾脆利落地一劃。
岩石地面突然裂開，涌出來大量的五顏六色的光。這地下彷彿隱藏着一條五顏六色的光斑之河，地面被破壞，大量的水邊涌了出來。這個山洞裏的景象也出現了輕微的扭曲的跡象。
九天玄女驚呆了。
白鹿受到驚嚇，慌忙退後。
“前輩，你看見了嗎？這影的世界是我打開的，它就像是一缸子不動的水，我是進入這水缸裏的魚，在這個影的世界我與萬物互動，一旦我離開，這裏的一切就會恢復平靜，如水缸裏的水靜止不動。我可以向你保證，在你殺我之前，我能從這裏離開，你歸於寂靜，我回我的21世紀。”洛陽也不留面子了。
說他髒，讓他洗澡穿樹葉他忍了，可用百多根水矛威脅他的性命，這個就沒法忍了。
九天玄女揮了一下手。
懸浮在洛陽周圍的水矛倒飛回去，一根根扎進了溫泉池裏，濺起了朵朵水花。
洛陽鬆了一口氣。
“你把那口子關了，我們好好聊聊。”九天玄女說。
就這麼一點時間，這山洞裏的光線扭曲的跡象已經有點嚴重了，那條不斷涌冒出五顏六色光斑的口子也擴大了不少，這詭異的景象讓她這個高階仙女也感到緊張。
洛陽將破天手壓在了裂口的一端，然後緩緩推向裂口的另一端，破天手所過之處裂縫消失。
填縫，在這個領域，洛大師如果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裂縫消失了，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洛陽從地上站了起來：“前輩，你現在相信我了嗎？”
“剛纔發生的事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無法理解，但是……”九天玄女略微停頓了一下才說出來，“我相信你，讓你的小邪靈離開這裏，它太髒了，不能留在這裏。”
洛陽：“……”
他開始懷疑，後世的潔癖就是從這個山洞開始的，源頭就在九天玄女的身上。
羽刃之眼手機飛了出去。
它是有意識的，自然也知好歹，如果不是洛陽這個器主召喚它，它肯定不願意來這山洞裏。它這樣的小邪靈，九天玄女動動手指就能滅了它。
“小白，你也出去。”九天玄女說。
“是，主人。”白鹿也離開了山洞。
九天玄女向洛陽招了一下手：“你過來。”
洛陽的心裏有一絲擔憂，但行動卻沒有絲毫遲疑，當即走向九天玄女。
他擔心九天玄女突然出手攻擊他，可是他又想到站在他面前的是誰，那可是九天玄母天尊、玄女娘娘，身份何其尊貴，她不可能幹出偷襲的事。
不過，洛陽還是在距離九天玄女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他擔心靠得太近的話，又刺激到九天玄女的潔癖症。
九天玄女居高臨下，仔細打量洛陽。
三步的距離，洛陽需要仰着頭才能看見九天玄女的臉，而即便是這樣，他的頭也僅僅到九天玄女的腿根處。
這纔是真正的大長腿。
“我才發現，你還真是跟我見過的所有人不一樣。”九天玄女的語氣裏帶着一絲感嘆，“你在說的那個21世紀，我還在嗎？”
洛陽說道：“前輩，我不敢隱瞞，你……已經不在了。”
“我怎麼死的？”
洛陽說道：“我也不知道，那個龜山真人沒有告訴我，他給了我你的不死鳥羽做信物，讓我來找你，問那東西的下落。”
“我死了？我死了……呵呵……”九天玄女笑了，可笑聲裏滿是傷感。
洛陽的心裏也平添了幾分愁緒。
這個世界就沒有永恆的東西，哪怕是高階仙女九天玄女也有壽終正寢的一天。
九天玄女沉默了一下，她蹲了下來，伸手來抓洛陽的右手。
九天玄女說道：“不用害怕，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手，不會傷害你。”
洛陽將破天手擡了起來，遞到了九天玄女的手裏。她的手比他的手大差不多一倍，感覺就像是放在了一隻白玉盤子裏。
九天玄女仔細看了看洛陽的破天手，眼神裏帶着一絲疑惑：“我們修仙之人以靈能爲基，可你這隻手上的可不是靈能，它叫什麼，它從哪來？”
“晚輩不敢隱瞞，它叫影的能量，是從一種罕見的沙子裏提煉出來的，它叫影之沙。可是，我不知道影之沙是從哪裏來的。我在封印女魃的古墓之中發現了大量的影之沙，可那裏顯然不是源頭。”洛陽如實相告。
“封印女魃的古墓……她也死了？”
“是的，她的靈進了巫墟，就是這個東西。”洛陽將手收了回來，從脖子上取下了紅繩，連帶系在紅繩上的大禹御水牌一起放到了九天玄女的玉盤也似的大手之中。
一個輕微的能量波動。
九天玄女上手段了。
洛陽說道：“前輩，這是祖巫傳承之物，我是被它選中之人，可我對它的瞭解卻很少，你知道它是什麼的東西嗎？”
這就是他將巫墟交給九天玄女看的原因。
不過，他刻意隱瞞了一點信息，那就是女魃說它是“部落”。如果九天玄女說巫墟是“部落”，那就證明女魃說的是真話，他也有可能從九天玄女這裏獲得更多的信息。
能量波動消失了。
九天玄女將巫墟放回到了洛陽的手中，卻沉默着不說話。
洛陽將紅繩戴回頸項，試探地道：“前輩，你認得這東西嗎？”
九天玄女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着洛陽，她的神色凝重，眼神之中也滿是困惑的神光。
洛陽仰着頭看着九天玄女，心裏有一個預感，他多半要失望。
九天玄女沉默了半晌才說道：“我沒有見這東西，它很特別。”
“前輩……沒見過？”洛陽也困惑了。
九天玄女搖了一下頭。
“當初，我打開封印女魃的古墓，釋放了她的靈，她跟我說這巫墟是部落。”洛陽補全了信息。
“部落？”
洛陽說道：“是的，她說巫墟是部落，她的靈也進去了，巫墟里面有一個祕境，可我沒有在裏面找見她，也不見她留下什麼痕跡。”
九天玄女沉吟道：“這麼說來，我死在她的前面，她經歷了一些事，我不知道。”
洛陽鬱悶了。
九天玄女的視線落在了洛陽的右手上：“這隻手，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洛陽說道：“這事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了，這隻手叫破天手，它是蚩尤煉化的。”
“蚩尤？”九天玄女想了想，卻全無印象。
洛陽說道：“前輩不知道蚩尤也很正常，他剛剛出生，他叫黎貪，他會成爲一個很厲害的大巫，後世尊稱他爲主兵之神。”
“那蚩尤還真是一個厲害的人物，聽了說了這許多，我對你的巫墟倒是有一個看法。”九天玄女說。
洛陽心中一動：“前輩請講。”
九天玄女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這巫墟應該是來自死者的世界，巫墟里面的祕境，它其實是一個亡靈的墳墓，你也可以理解成靈堂。”
洛陽頓時愣住了。
他的腦海之中忽然閃過了一線靈光。
巫墟來自死者的世界，巫墟里面的祕境是亡靈的墳墓……
他一直在尋找古老會的聖靈殿，有沒有一種可能，所謂的聖靈殿其實就是巫墟里面的祕境！
“哈哈哈……”洛陽忽然放聲大笑。
九天玄女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你笑什麼？”
“前輩一句話解決了一個困擾了我許久的問題，多謝前輩！”洛陽對着九天玄女深深一揖。
“什麼問題？”
洛陽將古老會聖靈殿的事簡單地講了一下。
他沒有絲毫保留和隱瞞，他願意滿足九天玄女的好奇心，以此來換取九天玄女的幫助，解除心中的一些困惑。
“原來是這樣。”九天玄女的語氣裏帶着一點唏噓的味道，“看來，我死之後發生了很多事啊。”
“前輩，你剛纔說死者的世界，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洛陽問。
華夏文明裏的地獄有十八層，閻王是管地獄的，黑白無常專索人魂。西方文明的地獄雖然沒有十八層，卻也有拿鐮刀的死神。可不管是華夏文明的地獄概念，還是西方文明的地獄概念，都源自於宗教和神話故事，他想聽聽九天玄女的說法，他的心裏也充滿了期待。
死者的世界，跟他了解的地獄是一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