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們在這裏喝酒喫肉，圍着火堆跳巫舞，與沉睡的先祖之靈對話，那樣的日子何其的痛快。”
洛陽從刑天的感嘆的話裏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他試探地道：“刑天前輩，當年十二祖巫就是在這裏喝酒喫肉，唱歌跳舞的嗎？”
刑天指了一下神廟前的堆滿石塊的地方說道：“那裏是一個平臺，我們就喜歡在那裏聚會。沒錯，是我們十二個。蚩尤是我們的頭，我坐在他的旁邊，還有夸父、共工、飛廉、屏翳、後卿、女魃、銀靈子、無姬，還有神荼和鬱壘兩兄弟。我們都是被巫墟選中的人，我們在這裏得到傳承，這裏也是我們的部落。”
“這麼說，巫墟早在你們之前就出現了嗎，是誰創造的它？”洛陽的心中充滿了好奇。
女魃走得太急，他當時也因爲波斯姑娘法蒂瑪的死而分心，急着去找她死後的靈，所以不曾跟女魃交流。這一次他及時進來了，也在這巫墟之中，正好跟刑天的靈好好聊聊，增進對巫墟的瞭解。
“沒人知道它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也沒人知道是誰創造了它，我只知道沒有巫墟就沒有我們十二祖巫，它是我們的家，可惜那一戰它也被毀了，成了這個樣子，你從巫墟里得到了什麼傳承？”刑天用一雙咪咪眼看着洛陽。
他說話難聽，可對洛陽這個祖巫傳人卻是上心的，畢竟是洛陽將冒着天罰的風險將他放出來了，他也欠洛陽一個天大的人情。
“太初醫指、通靈術、附靈術。”洛陽實言相告。
刑天的兩塊大胸肌又抖了一下：“都是輔助性的巫術，連個能打的都沒有，還有別的嗎？”
“沒了。”洛陽有點心酸，又問了一句：“刑天前輩從巫墟之中獲得了什麼傳承？”
刑天說道：“狂戰術、蜥體術、巨力術……”
他一口氣說了七八個。
洛陽越聽越心酸，聽刑天報的那些祕術的名字就知道是高階祕術，而且數量還是七八個。他就傳承了三門輔助性的巫術，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丟失傳人，何以厚此薄彼？
“如果不是煉成了蜥體術，我也不能在頭都被砍掉的情況下繼續戰鬥，不過我最終還是死了。蚩尤從巫墟之中獲得的傳承更多，他學會了十二門厲害的巫術。”
洛陽：“……”
“或許，這跟巫墟被毀有關，將來若能重建，你或許會獲得更多的傳承。”刑天安慰了洛陽一句。
洛陽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刑天前輩，目前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活着，不敢奢望重建巫墟，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重建它，我對它的瞭解太少了。”
“蚩尤是巫墟的第一個傳人，他或許知道得更多，如果你能見到他的靈，你可以跟他聊聊。至於重建巫墟，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那是你的使命。”
洛陽點了一下頭，難掩心中悲涼，神色落寞。
刑天說道：“你是巫墟選中之人，你也是祖巫部落的一員，我作爲你的前輩，我應該幫你，可是我已經死了，我不是那個掃地僧的對手。他身邊還有一條狗，那狗對我這樣的存在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它能嗅到死後之靈的味道，然後吞喫，狗精也專喫髒東西，所以狗精的修煉之途重在吞噬。之前，我急着要走，就是因爲那狗精在那裏。”刑天說。
洛陽心中黯然，他多多少少有想過去了陰間之後找到女魃，然後再請動刑天之靈，在蘇東山要殺他滅口的時候救他一命。聽刑天這麼一說，這個希望也破滅了。那狗子鐵男專剋死後之靈，女魃和刑天之靈去了也等於是送菜。
估計，那狗子鐵男跟軍犬一樣，在上界也是有官方身份的，與蘇東山一起鎮守天梯。
“我該去死者的世界了，你確定要跟我一起去嗎？你是活人之靈，你很有可能會死在那裏。”刑天說。
洛陽說道：“蘇東山布了一個法陣，另外還有兩件法器，一是淨燭，一是驅鬼鞭，我到了陰間就會出現。”
“你確定他不是騙你去送死？”
洛陽苦笑了一下：“我沒有選擇，無處可躲。不過，那蘇東山除了讓我找蘇妲己之靈的原因有所隱瞞之外，法陣和那兩件法器我相信是真的，如果他要殺我，在中土凡間他隨時可以殺我，沒有必要弄得這麼複雜。”
“跟我來吧。”刑天往神廟廢墟里走去。
黑牆投下了兩個靈的樣子，三米多高沒頭的是刑天，袖珍小巧的是洛陽，活脫脫的美男與野獸。
刑天直接穿進了黑牆。
洛陽緊隨其後，也穿過了黑牆。
牆後是那個神祕的半球形空間，猶如墓室。最早排列兩旁的十二墟衛圍成了一個圓圈，地面是一個法印，穹頂之上也有一個對應的法印。
刑天站到了地面的法印中間。
洛陽站到了刑天的對面，也在那法印之上，他有點緊張：“刑天前輩，死者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刑天呵呵一聲笑：“小子，我這也是第一次去啊，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不過神茶和鬱壘兄弟倆知道，常聽他們吹噓死者的世界風景優美，這不瞎說嗎？如果你能見到他們……呃，不用見到他們兄弟倆，你跟我下去就知道死者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了。”
“刑天前輩說得對。”洛陽也懶得去了解了，下去就知道了，還了解個雞崽兒毛啊。
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刑天忽然用咪咪眼掃了一眼矗立在法印周圍的十二座雕像，說了一句：“他們也死了，當年他們還活着的時候，六男六女，但從來不跟我們說話，就跟雕像似的守衛着神廟，換班、守衛，就幹這兩件事。”
“刑天前輩，他們是中土的凡人，還是上界的天人？”洛陽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他們就不是人。”刑天說。
洛陽微微愣了一下。
不是人，那是什麼？
突然，一束靈光從地面的法印衝射起來，洛陽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綁在了火箭上，然後被髮射出去了。頭頂的法印飛速旋轉，瞬間打開了一個漆黑如墨的漩渦。
黑暗籠罩下來，洛陽什麼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