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在屏風後頭說道,
“笙洲,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江綰一邊脫着衣服一邊說道,
“我與青兒兩三日未回,母親肯定在家中十分擔心。”
“還希望你能命人幫我帶封信回去報平安。”
“好。”
“我去拿筆墨紙硯。”
“謝謝。”
在這裏,江綰頭一次有了心安的感覺。
江綰將束髮鬆開,看着凳子上的那些衣裳,臉色一紅。
聶笙洲這是有多貼心?連着貼身的褻衣褻衣褲都給她準備好了!
“還挺貼心。”
江綰喃喃道,
【宿主,打算多久回去?】
腦海裏驀的響起了三八的聲音,江綰一愣,
“怎麼了?”
這麼熱情,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是,儘量在軍營裏待久一點,可能有任務。】
“任務?”
【嗯,目前還不知道是什麼任務。】
【但是別回去就對了。】
“行吧”
江綰皺着眉,慢吞吞的換着衣服。
聶笙洲的衣裳對她來水還是大了很多,褲腰帶都得扎的緊緊的,不然一個不留神掉了,那到時候就尷尬了。
江綰換衣服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還有男人低沉的嗓音,
“笙洲,”
“你在嗎?”
江綰換衣服的手一頓,聽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有點慌。
目光掃視一圈,可是卻沒有地方可藏,然後下一秒——
男人大步走到裏側,與她大眼瞪小眼。
江綰係扣子的手頓住,整個人都愣住了。
“江綰?”
“你怎麼在這裏?”
男人面色擰着,似乎隱約有些怒火,語氣也重了些。
“我……”
江綰趕忙繫好了衣服釦子,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的解釋着,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是爲了聶笙洲跑來的軍營?”
男人眸光有些冷冽,脣角露出一絲乾澀的苦笑,
“你知不知道現在邊疆戰事爆發,有多危險?”
“我……我知道。”
“你也知道?”
一想着江綰可能是爲了陪着聶笙洲偷偷摸摸跑來這裏,聶懷遠就覺得胸悶的喘不過氣來。
“你胡鬧就算了,就連笙洲都跟着你一起胡鬧!”
聶笙洲回來的時候,就聽到了自家大哥憤怒的聲音,頓時心下一緊,迅速地跑了回去。
一進門就看到江綰低着頭,像個做錯事的小朋友一樣傻站在那裏,委屈極了。
“哥——”
聶笙洲小跑過去,將江綰護在身後,一副老母雞護崽的模樣。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聶懷遠淡淡的暼了他一眼,冷冷的開口道,
“她怎麼在這裏?”
“她胡鬧你也跟着胡鬧?”
“這是邊疆,是打仗的地方,”
“多危險你不知道?”
男人語調冷淡極了,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努力壓抑着心裏的苦澀,才能裝作這般冷淡的模樣。
“哥,我知道。”
“但是江姑娘她——”
“明日就把她送回去吧。”
“你們……多久定下婚約?”
聶笙洲看了一眼身旁的江綰,只見江綰朝他微微一笑,他頓時就臉紅了個透徹。
他雖然與江綰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雖然正式見面那次還鬧了好大一個烏龍,可是,他就像是找了迷一樣,第一眼見她的時候,他就喜歡上她了。
若是能娶她爲妻……那也是極其歡喜的。
聶笙洲支支吾吾的說道,
“母親說定的時間是秋後。”
說完,聶笙洲心底止不住的冒出粉色泡泡,一想着戰事結束後就能娶自己心愛的姑娘,他就開心的要飛起來。
看着聶笙洲那羞澀的模樣,聶懷遠心底彷彿有一隻惡獸在咆哮,叫囂着要衝出去將人搶到自己懷裏,宣誓自己對她的佔有,那明明是他先遇見的姑娘啊!
可是愛情哪有先來後到之分呢?
他只能像鬥敗的小獸一樣頹廢的低下頭,握緊了拳頭苦笑道,
“早日把江姑娘送回去吧,”
“畢竟是邊疆,不安全。”
說完,聶懷遠轉身,輕聲道別,
“笙洲,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聶懷遠與江綰擦身而過走出去的時候,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可是江綰權當沒看見一樣,只是躲在聶笙洲的身後。
出了營帳,聶懷遠眼中閃現出的落寞與傷心是江綰未曾見過的。
過了一會兒,江綰就見到了洗漱好了的青兒,聶笙洲特意爲她們準備了喫食。
坐在簡陋的桌子旁,聶笙洲一臉笑意的看着狼吞虎嚥的江綰,還時不時拍拍她的背,柔聲道,
“慢點喫,別噎着了。”
“嗚嗚——嗝”
江綰嘴裏塞了一個包子,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一兩日沒喫東西,快要餓死了。”
聶笙洲嘆了口氣,緩緩道,
“以後少出門吧,至少——”
“等這天下太平了在說。”
江綰拿包子的手一頓,
“嗯。”
江綰應了一聲之後,便專心開始啃包子了。
青兒坐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和未來姑爺的互動,不由得暗戳戳的歡喜着。
看來,這姑爺還是很關心小姐的。
而且相處了一會,看着也不像是傳聞中的那般風流輕浮。
許是……傳聞有誤吧?
“明日我派人護送你回京城。”
“啊,”
“怎麼?不想回去?”
江綰想起三八叮囑她的事情,迎着笑,嬌俏道,
“來了,我就想多呆幾天,多陪陪你。”
“畢竟,往後就有好長時間見不到了。”
聶笙洲臉頰一紅,他實在是有點經不住江綰這般撩撥。
“那也不行,這裏太危險了。”
“不是有你保護我嗎?”
江綰眸子亮晶晶的,看的聶笙洲一顆心砰砰直跳。
“咳咳~”
男人將頭撇到一邊,紅着臉道,
“你先喫飯吧,肯定餓壞了。”
江綰看着他這羞澀的模樣,沒忍住笑了起來,
“好。”
等看着江綰認認真真啃包子的時候,聶笙洲的心裏卻又隱隱約約有些落寞的感覺,
“這感覺真是奇怪。”
他心想着,視線卻一直未曾離開過江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