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周圍這麼多人，要是鬧起來，這個保衛科還得上麼不是。
剛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那兩個女人的身影。
就看見廠長的車在人羣附近停下了。
這下，趙小明和錢文化兩個人立馬挺直腰板，目不斜視，一動不動的站在崗亭中。
“錢文化，錢文化。”
陳峯來到崗亭衝着裏面喊了起來。
錢文化一看，是陳峯。
“陳峯同志，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錢文化轉頭看着陳峯一臉的疑惑。
“是這樣，剛纔我對象和秦淮茹打起來了，廠長讓我過來問問你有沒有看見事情的經過。”
陳峯故意說是廠長讓來問的，以防止這傢伙故意誆他。
“我是看到了。”
錢文化很肯定的對着陳峯說道。
陳峯一聽，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錢文化，那你就來一趟吧，廠長說看見了就過來。”
陳峯沒有直接問錢文化是誰先動的手，一是根本來不及，二是因爲他對王麗玟百分之一百的相信。
別說她當過兵了，就是沒當過兵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動手打人。
“好的。”
錢文化一聽是廠長叫，看了一眼趙小明就開門出來了。
跟着陳峯快步跑到楊廠長面前。
“報告廠長，我是保衛科錢文化。”
“錢文化同志，我問你，剛纔在廠門口發生了一起打人的事，你作爲保衛科人員有沒有看清楚打人的過程？”
楊廠長看着這個筆直的小年輕問道。
“報告廠長，看到了。”
“奧？那你簡單說一下！”
“記住，有什麼說什麼！”
“是！”
“剛纔是這位女同志在門口等人，後來四車間秦淮茹走來，和這位女同志說了一會話，可不知道爲什麼，秦淮茹突然伸手就去抓她的臉，這位女同志隨後也伸手打了秦淮茹的臉。”
“報告廠長，事情就是這樣。”
錢文化言簡意賅的說完了整個過程。
“你胡說，廠長，這個人一定是和陳峯有關係，所以才故意這樣說的。”
“廠長，我一個孕婦，怎麼會主動打人呢，我太冤枉了……”
“嗚嗚嗚嗚”
秦淮茹聽完之後急的嘴巴都紫了，背後的汗更是嚇得溼透了襯衣。
受了涼的尿意差點沒憋住。
還真有人留意了當時的情況，得趕緊想辦法圓過去，不然真的要進局子了。
隨即又把眼神在周圍羣衆轉了一圈。
這下沒有人再出聲了。
剛纔還叫嚷着給說法的幾個人此時也目光閃爍。
湊熱鬧可以，但是現在情況已經明朗，況且廠長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再去起鬨那就有點找死的意味了。
一旁站着的錢文化倒是想反駁一句，不過廠長沒有問起來，他也就沒吱聲。
“奧，秦淮茹，你說你冤枉？”
“錢文化，我問你，還有人看見當時的情景嗎，或是你知道誰還看見了。”
楊廠長聽到秦淮茹的話，心裏壓了壓怒氣。
“報告廠長，趙小明也看見了。”
“好，那你去換趙小明來。”
“是廠長！”
聽到楊廠長這麼說，秦淮茹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不過這次是癱坐在地上。
錢文化一個標準的轉身，隨即就往崗亭跑去。
“小陳，回頭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有事給你說。”
就這個間隙，楊廠長沉着臉對陳峯說道。
“好的廠長。”
但肯定不是爲了現在這個情況算賬的。
其實陳峯明白，楊廠長今天是給了他面子的。
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忙還專門處理這種小事情。
有用的人在什麼時候都會讓領導偏心啊。
正想着，趙小明就跑到了跟前。
“報告廠長，保衛科趙小明向您報到。”
“嗯，小趙，剛纔門口打人的事你看到了嗎，或是聽到了什麼？”
楊廠長點點頭，對這兩個保衛科的人還是比較滿意的，行事作風都合他的胃口。
“報告廠長……”
趙小明的說法和錢文化基本上沒有多大的出入，可以確定是秦淮茹先動的手。
秦淮茹聽着別人敘述的整個過程，腦海裏的思緒完全亂了套。
雙手死死扣着冰冷的地面。
要是這時候有個窟窿，她恨不得立馬就鑽進去。
不是的，不是的，這些人都胡說八道的。
不知道是因爲懷孕的原因還是害怕，秦淮茹就覺得身上的寒意順着屁股一路往上。
不自覺的就……
聽罷，楊廠長便讓趙小明回去了。
“行了，既然事情已經明朗，那就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大家也別圍在這裏了，妨礙了門口的秩序可不好。”
周圍人見熱鬧結束了，領導又發了話，紛紛離了場。
只不過這次的的低聲議論，絕無好話。
“小陳，這事你看……”
楊廠長見衆人散去，眼神帶着些許深意看着陳峯。
陳峯見楊廠長的話裏有話，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拉拉王麗玟的手：“麗玟，你打算怎麼辦，畢竟你是受害者，自衛反擊是有充足理由的。”
“是送公安局還是……”
王麗玟看着地上尿溼了的秦淮茹，心裏說不出的討厭。
楊廠長一看陳峯問王麗玟，心下就樂了。
這小子是真滑頭。
“楊廠長，她是你們軋鋼廠的員工，我也不好說什麼，您看着辦吧。”
楊廠長這下就無語了，怪不得能進一家門，合着這兩個小傢伙都是賊精賊精。
無奈的搖搖頭道：“秦淮茹，你的錯誤很嚴重，但你現在懷着孕，廠裏也不是說不近人情，只是希望你能知錯就改，不要一錯再錯。”
“給你一個全廠通報批評，記住了，要是有下次，你就不用上班了。”
說完，也沒看秦淮茹擡起的眼神。
“小陳，別忘了我說的事。”
楊廠長回頭囑咐了陳峯一聲，轉身上車。
陳峯和王麗玟目送吉普車進了廠，才把眼神收回來。
“你怎麼來了。”
“我只是，想給你送雙我媽做的鞋，沒想到惹出了這麼大麻煩。”
王麗玟低着頭輕聲說道。
陳峯捏了捏王麗玟的手。
“沒事，還沒喫飯吧，走，我帶你去喫午飯。”
說完就拉着王麗玟往廠裏走去。
兩人連看都沒看一眼地上的秦淮茹。
剛纔的秦淮茹一臉悲嘁，在衆人眼裏表現的可憐模樣甚是悽慘。
她害怕的事沒有發生，讓她尷尬的事也沒有發生。
甚至陳峯和王麗玟都沒讓她道個歉。
但她知道，一個孕婦和傷殘家屬的身份，就在剛纔被消耗殆盡。
低着頭，準備承受陳峯的羞辱時，卻聽見這兩人前後腳的走了。
秦淮茹猛的擡頭，眼神複雜的看着兩人的背影。
現在的悲慼和可憐在眼底一掃而空。
用手支起身子，摸摸屁股上的潮溼。
慢慢向四合院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