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聾老太太一個人在家裏也睡不着，她覺得一個人太冷清了，她還是懷念以前跟壹大爺和壹大媽一起過年的日子。
她拄着柺杖又出來了，院子裏很熱鬧，孩子們都沒睡在院子裏跑着玩，大人們也三五成羣的在一起聊天，就是沒看到那些半大孩子，估計他們去衚衕外面玩去了。
沈世珩跟壹大爺和壹大媽拜過年之後就出去了，小白一直跟着他。
他出了門就往新街口的方向去了，在積水潭岸邊找到了小混蛋等人，很多人圍在他身旁，小混蛋看到沈世珩就招手讓他過去。
“世珩，新年好！”
“九哥，新年好！”
小混蛋說着就拿了一頂帽子遞給他，“世珩，這是給你的。”
“謝謝九哥，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我有帽子，你留着給弟弟妹妹們吧。”
沈世珩知道小混蛋還有五個弟弟妹妹呢，自己又不缺這些東西，所以想讓他留着給弟弟妹妹們戴。
“那好吧。”
小混蛋說着就把帽子遞給了李奎勇，“奎勇，你拿回去給你二弟吧。”
李奎勇接了過去也沒說話，沈世珩發現李奎勇這個人平時不愛說話，每次有什麼事情叫他出來他都能第一時間趕到，但是從來不發表意見。
“今天叫大家過來是因爲除夕了，想請大家喫頓飯。”
“那敢情好啊，九哥，我們去哪兒喫？”說話的是德勝門的小邊。
“去老莫。”
“真的？那可太好了！”
老莫在西直門，距離新街口也不遠，說着他們就開始往西直門走去。
到了老莫，裏面人很多，這個飯店沈世珩來過幾次，這是一家莫斯科餐廳，俄式建築，裝修的富麗堂皇的，環境相當好。
到了點餐的環節，小混蛋等人翻了半天菜單不知道該點什麼，因爲這裏面的東西他們之前都沒喫過，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後來還是沈世珩點的餐，紅菜湯，悶罐牛肉，大列巴，蔬菜沙拉，每個人一份。
小混蛋看到價格面露難色，不過無所謂只要兄弟們喫好就行。
他們等餐的間隙有個跟他們差不多年紀的人來到了他們面前，“呦，這不是九哥嗎？你們也捨得來老莫喫飯？”
“李光輝，你會不會說話？不會說就閉嘴！”
李光輝是大院的人，還是一個小頭頭，沈世珩看到他的同伴就在不遠處的桌子上坐着呢。
“九哥，我只是擔心你們一會兒沒錢結賬，就你們這些衚衕串子，連個工作都沒有，你們來這麼高檔的飯店一會兒是不是想逃單？”
“李光輝，你是不是找死？”
小混蛋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其他人也都跟着站了起來。
“九哥，你別生氣，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我真是爲你們感到擔心，你想想就你們這些人的父母一個月掙幾十塊錢還要養一大家子人，你們怎麼有臉來這麼高檔的飯店喫飯？”
他今天可是偷偷跑出來的，他可不想跟別人發生衝突。
“李光輝，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消費不起，一會兒要逃單？”
“原來你們這裏面也有明白人啊。”
“那如果我們不逃單呢？”
“那怎麼可能呢？”
“要不賭點什麼吧？”
“賭就賭，我就看你們能嘴硬到何時？”
“李光輝，你說賭點什麼吧？”
“如果你們逃單的話，我要小混蛋在什剎海冰場當着所有人的面給我下跪。”
“李光輝，如果我們不逃單的話你就在什剎海冰場當着所有人的面給他們下跪。”
“我再加一句，你們可不能就點一份紅菜湯，一人喝一口。”
李光輝說完還哈哈的笑了起來，旁邊桌子上的他的同伴也都隔空迴應鬨堂大笑了起來。
沈世珩把點菜的單子遞給他，“你自己看看這些菜行不行？如果不夠的話一會兒我們還要再加一些，今天除夕必須得讓兄弟們敞開了肚子喫。”
李光輝一看，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他們這些人今天都拿了不少壓歲錢也沒點這麼多，這些衚衕串子絕對是想着要逃單纔敢點這麼多的。
“是與不是一會兒就見分曉了，我可得好好盯着你們。”
“你不用盯了，我現在就結賬。”
沈世珩說完不等李光輝說話就把服務員叫了過來，“服務員，我們先把賬結了。”
紅菜湯一份五毛，悶罐牛肉一塊五，大列巴六毛，蔬菜沙拉五毛，每人三塊一毛，八個人，總共二十四塊八毛。
“服務員，再給我們每人加一份沙丁魚，一塊錢一份，給你三十二塊八毛。”
沈世珩結過帳之後李光輝才反應過來，“你叫什麼名字？誰知道你這錢是不是偷來的？”
“李光輝，你這是想耍賴嗎？”
“你得告訴我你的錢是從哪裏來的？”
“李光輝，你要是想耍賴的話，我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你走吧，別打擾我們喫飯。”
沈世珩說完，小混蛋這桌的人都歡呼了起來，李光輝那一桌明顯士氣低下。
“好，我記住你了，今天是除夕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這個事情改天我們要單獨說。”
小混蛋感覺到沈世珩不想惹事，所以也就沒再多說什麼，畢竟今天過年呢，他也想讓兄弟們踏踏實實的過個年，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李光輝氣呼呼的出去了，他的那些小跟班也都跟着他一起走了。
等菜上齊了，小邊忍不住稱讚，“這高檔餐廳就是不一樣啊，這餐具，這擺盤真是精緻，謝謝九哥，謝謝世珩，我要先喫爲敬了。”
這頓飯他們喫的很開心，因爲是除夕，老莫延長了營業時間，他們邊喫邊聊好不愜意，其他大院的人目睹了李光輝跟他們打賭的事情之後都不敢再過來找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