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車開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就到了市裏的火車站。

    一路上搖搖晃晃的,尤其是後面人越來越多,幸好清冉是坐在裏面,有楊廷睿護着她,要不然她可要擠壞了。

    那兩蛇皮袋子也被楊廷睿拖到了腳下放着,免得被車上的人給踩壞了。

    “冉冉,先不急下車,等人少一點兒了,我們再下!”

    車一停下,車上的人就瘋狂往下擠,楊廷睿怕等一會兒擠着清冉了,就連忙拉着清冉坐在座位上等,等人少了再下。

    “嗯,不急,現在時間還早,離火車發車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呢。”

    清冉搖搖頭語氣鬆快的說着。

    楊廷睿看車上的人少一些了,就讓清冉先下車,而他直接徒手提起兩個蛇皮袋子迅速下了車,扁擔被他夾在了胳肢窩裏。

    不遠處就是破舊的火車站,清冉看着那斑駁的綠皮火車,頭都有些大了,她忽然想起這個時代的綠皮火車可是坐起來很不舒服的,一路上搖搖晃晃不說,還冷得很,有些車廂裏窗口的窗戶都是破的,一路上可能要灌不少的冷風。

    想想她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幸虧她已經把家裏最厚的大棉襖穿在了身上,外面還套了一件軍大衣,她裏面穿了兩件保暖衣和兩件毛衣、一件背心和一件夾棉襖,再加上外面的大棉襖和軍大衣,總算是很多人強多了。

    楊廷睿雖然沒有她穿得厚,但是他大男子,身強體壯的,渾身的熱量很高,比一般人抗耐一些。

    “怎麼了,冉冉,是不是冷了?”

    清冉下意識的反應,楊廷睿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連忙關心的問道。

    “嗯,沒事兒,我穿的很厚,不冷。”

    清冉連忙搖搖頭,笑着說道。

    看小姑娘確實沒什麼事,楊廷睿就帶着小姑娘快速的往火車站趕去。

    現在有不少的知青回城探親,因此就他們往火車站的這個方向都擠了不少的人,大部分都是知青。

    不過大家渾身上下都包得緊緊的,所以誰也認不出誰來。

    清冉一隻手緊緊的拽着楊廷睿的大衣,以防被人流擠走了。

    等楊廷睿從前面擠出口子,清冉就連忙拽着他的衣服跟着擠進去。

    經過了一番波折,兩人總算是擠進了車廂裏,車廂裏實在太多人了,楊廷睿挑着扁擔也不好往裏進,他就只好把扁擔夾在胳肢窩下面,兩隻手拖着兩個重重的蛇皮袋子往裏面進。

    清冉從後面都可以看得出他手臂上賁張的肌肉,她心裏不由替他感到心疼。

    這麼重的東西,他一路上默默挑了這麼久,想想就讓人心酸。

    這傢伙真是太不愛惜自己了,這麼消耗自己身體的力量,以後年老了,身子骨怎麼受得了?

    她打定主意這次回來以後,她就繼續替他好好補一補身子,多給楊家人用一些靈泉水。

    思索間,楊廷睿已經帶她擠到了他們的座位旁,手裏的兩大袋子的東西放在了座位腳下,然後連忙拉着清冉,讓她坐在裏面。

    幸運的是他們這次的座位還好,窗戶是好的,這樣也不用擔心一路上被寒風吹。

    終於坐到了位置上,清冉這才鬆了一口氣,這一路擠過來擠過去的實在是折騰死人了,

    尤其是她看到楊廷睿前面軍大衣上面的扣子都被擠掉了兩顆,可以想象他一路上殺出一條路,有多激烈?

    “冷不冷,冷的話就把衣服扣緊,我把身上的軍大衣取下來給你蓋着。”

    一坐到座位上,楊廷睿就關心的問清冉,生怕她冷着了。

    清冉連忙搖搖頭,扯開軍大衣,讓他看,笑吟吟說道,“你看我這裏面這個棉襖多厚,比外面的軍大衣還要厚,我這次特意帶上軍大衣,就是在路上咱們兩個一起蓋的,現在我都快熱死了。”

    清冉說着就要把軍大衣取下來,放在他們兩人腿上。

    說實在的,她一路上穿着這麼厚,走起路來也艱難,而且這軍大衣實在太長太厚了,要不是拿在手裏不方便,她也不可能穿在身上,搞得她像一隻熊似的,不過現在冬天太過寒冷,大家都包的嚴嚴實實的,所以清冉這樣也不顯眼,而且她人比較瘦,就算穿得再多,也不會顯得過於臃腫。

    “哎,冉冉你不要脫,穿身上免得冷,我不冷,你自己穿就好!”

    楊廷睿連忙按住了她熱乎乎軟綿綿的小手,不讓她脫。

    結果清冉就把手伸出來,讓他感受,挑着眉頭狡黠的問他,“是不是很熱?現在穿這麼多,我坐在位上都要往下滑,受不了了,沒事,等一會咱們蓋在腿上身上也可以嘛!”

    說完清冉也不等他再說什麼話,就立馬把身上的最外層的軍大衣脫了下來,蓋在了兩人的腿上。

    兩人也緊緊地靠在了一塊。

    火車上人多,大家也互相不認識,而且大部分都是知青,因此就算清冉和楊廷睿親密的靠在一塊,也沒有人說什麼。

    這兩人一看就是一對兒,而且車上還有不少像楊廷睿清冉他們這樣的。

    清冉他們前後坐的也都是知青,而且也跟他們一樣穿的軍大衣,脖子上頭上頭包得嚴嚴實實的,只有臉龐露出來。

    車廂里人多熱氣就上來了,清冉感覺到熱,就把臉上的圍巾往下取了一些,她那張燦若春花嬌美的臉蛋立馬就被很多人注意到了。

    清冉和楊廷睿還聽到了他們前面的抽氣聲,一看是坐在他們前面的兩個男同志看到了清冉那清豔無雙的臉蛋,兩個人都下意識的蹙了蹙眉。

    楊廷睿更是冷眸掃了他們一眼,把兩人看得下意識縮了一下脖子,心道這個男同志的眼神太嚇人了。

    看這麼漂亮的女同志和這個眼神嚇人的男同志這麼親密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是一對,兩個男同志心裏不由惋惜連連。

    不過兩人被瞪視了一眼,也不敢再肆無忌憚的往後瞅了。

    楊廷睿看他們收回了視線,這纔看向清冉,下意識的把她那張清麗脫俗的小臉往上遮了遮,免得引起車廂裏更多人的注意,然後又緊緊的把清冉在了懷裏,不讓人看到。

    清冉眼裏也閃過一抹懊惱,她又忘記自己這張臉有多‘招蜂引蝶’了。

    看着楊廷睿喫醋顯示佔有慾的動作,清冉也乖乖的隨着他。

    她可不想引人注目,在火車上多生事端。

    很快到了中午,清冉就把她帶的包裹裏還熱乎的熟雞蛋掏了兩個出來,又給楊廷睿遞了一個白麪餅子和一個窩窩頭。

    “不用,雞蛋你喫就好,我喫餅子和窩窩頭就飽了。”

    楊廷睿哪裏捨得喫這麼珍貴的雞蛋,連忙又塞回了清冉的手裏。

    清冉看他這樣,杏眼一瞪,撅着嘴不高興地說道,“不行,雞蛋我準備的就是咱們兩個人的份,你喫我也喫,你不喫我也不喫,哼!”

    楊廷睿聽她這麼說,無奈又寵溺的看了她一眼,像看一個淘氣的小公主一樣,喟嘆了一聲,“你啊,真是個傻丫頭!”

    讓人又憐又愛。

    清冉看他乖乖的吃了雞蛋,又從包袱裏也拿出了一個雞蛋,一個白麪餅子,又把她準備好的鹹菜也拿了出來。

    鹹菜的味道一出來,就霸道的在車廂裏引起了衆人的注意,實在是這味道太香了。

    這鹹菜清冉全部淋了香油上去,在這個缺喫少油的年代,能不香嗎?

    看着周圍有不少人緊緊的盯着他們茶缸子裏的鹹菜竊竊私語,清冉也有些煩躁。

    唉,這個年代喫啥都要藏着掖着,可真是讓人不好受!

    不過就算周圍的人再眼饞眼紅,清冉和楊廷睿也沒有說大方的分給別人的份,畢竟這年頭喫的東西最重要的。

    楊廷睿除了自家人和清冉以外,對旁人都是一副鐵石心腸。

    而清冉她本來就是從冷漠的現代社會來的,她骨子裏還是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自然不會傻乎乎的把自己的喫食往外拿的份。

    有這麼多人盯着,清冉和楊廷睿也加快了喫飯的動作,很快兩人就把手裏各自的餅子和雞蛋全部都喫完了。

    鹹菜沒有喫完,清冉又重新把它蓋起,然後用布緊緊的包住,放在了她的隨身帶的包袱裏。

    喫完飯兩人喝了兩口溫開水,就又互相依靠着說着悄悄話,也不理會周圍人的目光和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