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皇上還是太子,他率兵出征,左邊是李老將軍,右邊便是明殊。
“起來吧,朕都說了你明家無罪。”皇上話音落下,魏公公便搬上來一把椅子。
明殊卻並未坐下,依舊滿臉愧疚。
“南王已經……自盡了,你若是去看,就跟璃兒一起吧,給他收個屍。”
明殊震驚不已,他眼中含着淚光,隨後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下脣,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下頭,“是,謝皇上!”
明殊走後,魏公公給皇上端上來一杯參茶,“皇上,您喝茶。”
皇上沉沉的吐了口氣,這茶,到底是沒喝下。
魏公公見狀,小心翼翼的說:“皇上,南王的事,您別太傷心了。”
“哎。”皇上靠着龍椅,“宣太子覲見吧。”
魏公公了然,既然是宣太子,那白墨將軍就有救了。
太子府,白錦焦急的下了馬車。
剛好,君衍從府內走出來。
“殿下。”
“錦兒,你先別急。”君衍上前穩住白錦,“我這就去皇宮,放心,白將軍一定沒事。”
白錦點了點頭,“多謝殿下。”
君衍笑着揉了下白錦的腦袋,“謝什麼,應該的。”
那可是我大舅哥。
白錦臉有些紅,只能低着頭看着君衍的腳尖。
“等我回來。”君衍俯下身,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白錦目送着君衍離開,一顆心在胸腔內掉個不停,彷彿雖是要呼之欲出。
“郡主,赤梅給你做了你最愛喫的小炒肉,進來歇一歇吧,是皇上宣召殿下,一定會沒事的。”賀蘭走過來,將白錦迎進了太子府。
皇宮,養心殿。
“父皇,兒臣不曾偏私,但白將軍絕不可能毒殺南王,他沒必要。”
皇上擡眼,“你這還不曾偏私?”
“當然,白將軍除了救命之恩之外不曾與南王有任何牽連,他殺了他有什麼好處?纔剛剛立了大功,就殺人,豈不是太奇怪了,而且錦兒很着急,第一次主動求我,父皇,白將軍無罪。”
聽着君衍的這番話,皇上嘴角有些抽搐。
這還叫不偏私?
“死罪難免,活罪難逃。”
君衍鬆了口氣,“多謝父皇,那兒臣就跟錦兒去天牢了接人了。”
“嗯,他們也在。”
君衍自當知道,他們是誰。
天牢中,明貴妃身穿一身白衣,與明殊一起進了那已經無光的牢房。
君浩然靜靜的躺在那,嘴角流着血,臉色蒼白,嘴脣發紫。
一看就知道是中毒而亡。
明貴妃跪在地上,早就已經淚流滿面。
“璃兒。”明殊扶着明貴妃的手臂,“小心些。”
“然兒,然兒……”明貴妃掙脫開明殊的手,一點點的朝着君浩然爬過去。
最終,她終於摸到了君浩然那已經冰冷的手。
“然兒,母妃對不起你,對不起你阿……”
明殊走過去,輕輕的安撫着明貴妃的脊背,“璃兒,南王心裏還是惦記着你的,到最後,他還是選擇了保全你,別難過了。”
“他看到了我僞造的血書,以你的名義。”
明貴妃瞳孔顫抖,終是抑制不住自己,到最後竟是嚎啕大哭起來。
明殊一直在邊上陪着,等待着明貴妃發泄完。
良久,明貴妃紅腫着眼睛,親自幫着君浩然換好了衣服,擦乾了嘴角的血跡。
“殊哥哥,我們走吧。”明貴妃垂着眸子,面色已恢復與平時無異。
她如今,不再是失去兒子的母親,而是高貴的貴妃娘娘。
迎面,白錦與君衍相伴而來,要接白墨出獄。
四人相遇,白錦看了眼君浩然的屍體,眉色低沉。
到底是比草蓆裹屍要強得多。
便宜他了。
“見過貴妃娘娘,見過——明將軍。”
明殊,終於回來了。
那個帶着是十萬大軍抄了將軍府的明殊,終於回來了。
“恭喜郡主了,喜得婂秋這個賤奴。”明貴妃冷冷一笑,“還記得回去告訴婂秋,本宮已經善待了她的家人。”
白錦嫣然一笑,“臣女代婂秋,多謝娘娘。”
明貴妃攥緊了拳頭,冷哼一聲,擡步離開。
四人擦肩而過,明殊與君衍雙眸對視,彼此無言。
白錦目視前方,聽着身後的腳步漸漸走遠。
她知道,此後自己的敵人,就是整個明家了。
白墨坐在牢中,面色沉着。
如此牢獄之災,他卻並未感受到大悲大喜。
只覺得,對不起父母兄弟,對不起還在苦苦等待他的芷妹妹。
“哥哥。”
白墨忽的聽到了白錦的聲音,連忙回過頭來。
“錦兒,太子殿下!”白墨驚呼了聲,隨即反應過來,“見過太子殿下。”
“白將軍不必多禮。”君衍笑道。
“謝過太子殿下。”白墨站起來,抓着牢門,“錦兒,芷妹妹怎麼樣了?你且幫我回去告訴她,讓她不必在等我了,我此生……到底是辜負了她,是我對不起她,你讓她,再擇良人吧。”
白錦嘆了口氣,“這話你還是自己許姐姐說吧。”
“可是我……”
“哥哥,我就是來接你回家的,還不快點。”
白墨眼前一亮,“真的?”
“當然,白將軍快些出來吧,白丞相已經在家中備好了酒席等着你呢。”君衍笑了笑,“不過,父皇說了,死罪以免活罪難逃,這禁軍統領,怕是……”
“臣謝過太子殿下。”白墨在地上磕了個頭,“臣知道,都是殿下爲臣說情。”
“都是錦兒的功勞,將軍請起。”
白墨換下囚服,對白錦道:“錦兒,我想先去許家一趟。”
白錦自然清楚白墨的心思,這一次,他怕是一定要求娶許姐姐了。
“好,我陪你去。”
許家,許畫芷一身紅嫁衣跪在父母面前。
“不孝女許畫芷,今日跪別父母,愧對父母養育之恩,來世,必將爲父母大人當牛做馬,已報今世之恩。”
許父捂着心口,“許畫芷,你今日若是趕去嫁那白墨,我就沒你這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