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看着白程的模樣就知道,他這心裏被提多難受了。

    白程一直都是個孝順的人,這些年唯一沒做到兒子該做的就是把母親接回家裏來。

    其餘的一樣不差,逢年過節都會帶着一大家子去莊子裏去過,金銀珠寶錦羅綢緞更是一點都沒斷。

    莊子裏的大院子也是隔兩年就修繕一次,莊子大部分的收入也都交給了白老夫人。

    白老夫人的日子要比其他家的老夫人舒服多了。

    只是這病白老夫人一直隱瞞到現在,白程這下子忽然知道,定然是過意不過去的。

    白錦嘆了聲,“爹,您在這裏守着反倒是給我添麻煩,萬一您的身體要是也出了個好歹,女兒照顧誰啊?”

    “是啊爹,祖母這樣做本就是爲了讓您不擔心,若是您真都有個傷到了身子,豈不是傷了祖母的心?”白桓也過來勸解。

    一邊的白墨努努嘴,“爹,娘還陪着你呢,趕緊起來吧。”

    白程看了眼身邊的李氏,也站起身來,“夫人,爲夫先送你回去吧。”

    “婂秋,帶着老爺跟夫人回東院休息,今晚祖母由我守着,不準任何人打擾。”

    白錦一身令下,婂秋便帶着白程跟李氏離開。

    長輩走後,白錦朝着春梅使了個眼色,春梅心知肚明,直接將其他的下人待到了自己的院子裏,隨即將房門關上。

    白墨白桓分別站在白錦兩側,春梅堵着們,幾人紛紛看着跪在正中央的幾個老婆子。

    這裏有跟着白老夫人一起在莊子裏面的,有一直長居在院子裏的心腹。

    “老夫人摔倒的時候,你們竟然在打牌,誰給你們的權利?”

    白錦眸光微轉,淡淡的掃在那幾個婆子的身上,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卻有種無形的壓力迫在那幾人的周身,讓人不寒而慄。

    劉媽媽已經被帶下去,這些人顯然沒有主心骨,紛紛看向正中間的那個人。

    那人是劉媽媽的手下,都叫她王婆子。

    王婆子見所有人都瞧着自己,沒辦法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小姐,這些年午休的時候,我們都是這麼做的,老夫人特許,她老人家睡着之後,我們忙完份內的事情,就找點自己的事情做。”

    其餘人紛紛跟着附和。

    白錦哼笑了聲:“哦?我們白府何時有過這個規矩了,春梅,你知道麼?”

    春梅委了委身子,“奴婢不知,通常夫人跟小姐休息的時候,我們幾個貼身的丫鬟都是守在窗前或門前,院子裏其他的人也都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免得小姐醒了喚不到人。”

    王婆暗暗瞥了眼,“我們在莊子裏,沒那麼多規矩。”

    “大膽,竟然敢在主子面前講規矩,是不是不想活了!”白墨呵斥聲。

    白墨在軍營裏時間長,渾身的殺伐之氣,這一聲簡單的訓斥,竟是讓一衆婆子們嚇得冷汗津津。

    白桓眯着眸子,臉上掛着笑意,說出的話卻有些陰惻惻的味道。

    “王婆子,本少爺在莊子裏的時候就曾訓誡過你們,如今的回了府,警示還不把本少爺的話記在心裏,可是不願聽?”

    “老奴不敢。”王婆子那想那麼多,只是想趕緊應承了白錦罷了。

    白錦這時拍了下桌子,“腌臢的東西,白府的規矩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麼?春梅,給我拖出去打上十板子,拿上奴籍找個人伢子買了。”

    王婆子脊背一僵,這怎麼就買了?

    “小姐饒命啊,老奴知錯了,知錯了……”

    但這認錯的話,她想說,白錦也不行聽了。

    剩下的人都要抖成了篩子,誰都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如何。

    白錦微微彎脣,“你們跟我說說,老夫人的病,究竟如何?”

    幾人面面相蹙,少頃,總算出了聲。

    “回,回小姐,我們真的不清楚,劉媽媽在半月之前就總說老夫人頭痛,後來差我們回來,說是要仔細着夫人的舊疾,還不讓我們告訴老爺,劉媽媽所說之事,我們今日也是第一次聽說。”

    白錦點了點頭,剛纔發落了王婆子果然有用,總算是聽到些實話。

    “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今日的疏忽便這樣,日後白府的規矩都記住,那樣才能獲得長久。”

    白錦的聲音像是夏夜裏的風,讓人聽上去十分舒爽,可仔細一品,卻又帶着攝人的寒。

    衆人都知道,白錦這是在警告她們,白府如今的掌事女主人是李氏,不是白老夫人。

    “是。”

    衆人走後,白墨跟白桓也不在裝模作樣。

    “不是,那老太婆真病了?”白墨驚呼了聲。

    白墨年歲最大,對白老夫人的怨恨也就是最深的,他記事起就看到白老夫人經常欺負李氏,心裏自是不願。

    白桓倒是還好,畢竟跟在白老夫人的身邊時間長。

    白老夫人對孫女不好,但對孫子可是百依百順。

    白桓明白老夫人不喜母親,對祖母沒有多親近,卻也沒有多疏遠。

    “哥哥,要叫祖母。”白桓嘆了聲,“錦兒,你說說是怎麼回事,我沒聽說祖母身上有這麼重的傷啊。”

    “嗯,她的身上的確有傷,但絕沒有那麼嚴重。”白錦扶着下巴,指尖點着自己的鼻尖,“只是現在嚴重與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父親已經相信了。”

    白墨跟白桓同時嘆了口氣。

    “你們先回去吧,晚上我還要照顧祖母,沒時間留你們喫飯了。”白錦擺擺手,示意兩個哥哥出門。

    “錦兒,二哥跟你換班吧,總不能讓一直讓你守着,太勞累了,你也要小心身體。”白桓說道。

    白墨也連忙站起來,“就是就是,我們跟你換班。”

    “算了算了,你們還是管好自己吧。”白錦連忙拒絕。

    “那不行,怎麼能讓你自己承擔呢,那個老太婆……”

    “哥哥。”

    “那個祖母啊,很難纏的。”白墨到現在還記得,上一次母親伺候她病榻的時候被折騰成什麼樣。

    白錦深深的嘆了口氣,“哥哥,你現在不應該想想跟許姐姐求親的事情麼?還打算拖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