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幽立刻反對道。
“皇上,前朝的事情,臣妾不好妄議。但是還請皇上三思,這春闈歷來都是皇家的大事,陛下您破例今年就設春闈也就罷了,可這以武將爲主考官可是前所未有,只怕會引起前朝言官非議。”
“非議?”
唐冶挑挑眉,眼角眉梢盡是不屑。
“要是還有非議的話,那就只能有一個原因。”
唐冶說道這裏頓了頓,嶽幽不解的擡頭看着他。
他輕輕捏起嶽幽的臉,手指在上面輕輕的劃過,無盡的曖昧。
“那就是,上次朕殺的人還不夠。”
說罷,唐冶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宣嶽龍嶽乾父子覲見!”
半個時辰後,養心殿內。
唐冶手指輕輕的點着眼前的玉案,開口說道。
“朕看你們似乎是不太願意啊。”
嶽龍經過之前唐冶血洗奉天殿的事情之後,對這位君王也不免多了幾分畏懼的心裏。
再三斟酌後開口說道。
“皇上明鑑,臣等父子二人,食皇糧,爲寧臣,爲陛下和大寧國鞠躬盡瘁,絕無二話。臣等勸陛下三思是在不是躲避前朝的參奏,只是真心覺得,臣等父子乃武將,只怕是會辜負了陛下的期望。”
說完,嶽乾也跟着跪了下來。
“陛下,以武將爲主考官,亙古未有,即便臣等答應了,只怕前朝的文武百官也會不答應的。”
唐冶挑挑眉,嶽乾這話倒是說的和自己老子不一樣,話裏有話啊。
他老子嶽龍是怕自己兒子辦不好差事。
但是這嶽乾倒是說,自己沒問題,就是前朝不會同意的。
唐冶起身,看着嶽乾說道。
“朕纔是這大寧的皇帝,別的不是你們操心的,只要能把差事辦好,剩下的,自然有朕來保你們。”
嶽龍和嶽乾交換了一個眼神,神色複雜。
唐冶也知道,這事,給誰都害怕掉腦袋。
畢竟不是被百官參奏,就是自己沒有經驗被皇帝怪罪。
於是唐冶又說了一番安撫的話後,便讓他們回去了。
“朕給你們一點考慮的時間,明天一早,上朝之前,真會讓黃麟去問你們要話。”
嶽龍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樣,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回去細細商議了纔好。
“臣等告退。”
“等一下。”唐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擡手問道。
“朕記得,尊夫人似乎母家姓白?”
嶽龍愣了一下,隨後躬身說道。
“回陛下,賤內確爲白姓。”
“可是,淮陽白氏?”
唐冶繼續追問道。
嶽龍眉頭蹙起,卻還是點頭稱是。
“沒事了,你們先下去吧。”
就在嶽龍以爲唐冶又要出什麼幺蛾子的時候,後者卻突然停下,擺擺手讓他們離開了。
嶽龍被唐冶這沒頭沒腦的問題問的心裏七上八下的。
一出殿門,嶽龍就不安的問道。
“不太像,雖然長紹表哥和莊兒表哥有些頑劣,可到底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也就是平日裏愛出去喫點花酒罷了。而且淮陽遠離京城,就算是出什麼事,也是先通知到咱們府上纔是,沒道理陛下先知道。”
嶽乾有理有據的分析道。
嶽龍聽着自己兒子的話,舒了一口氣。
“但願吧。咱們這個皇上,心思深不可測,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父親,外祖家的事暫且放放,這春闈之事,父親您怎麼看?”
嶽龍深吸一口氣,看看四周,確定無人之後,才壓低聲音說道。
“這春闈多年來一直被士族把控着,幾乎是寒門無進士,士族無白丁。這幫混賬東西,評分完全根據門第來,爲父又一次親耳聽到,那負責主考的官員說道,這考生的卷子完全不需要看,直接按着考前給的一個考生的家世名單,按着上面的順序點一榜二榜就行。”
嶽乾聽到這話微微一驚。
“那兒子當年……”
嶽乾當年雖然不敢說才高八斗,但是在這一衆貴族子弟中也是出類拔萃,頗有才名的。
就連那教書師傅也每每誇讚自己是百年一遇的良才,可不知道爲何,三次春闈,卻連個二榜都登不上。
嶽乾沒辦法,這才被迫棄文從武,跟着自己父親在戰場上搏殺。
要知道,大寧是重文輕武的,不是萬不得已,沒有人願意讓自己子女拿起兵器上戰場。
嶽龍看着自己的兒子,嘆了一口氣。
“哎,當年你第三次扔不中的時候,爲父也託人私下調查打聽了,這才知道這裏頭的事,但你也知道,郭家歷來和爲父不對付,那郭懷安更是恨不得我趕緊死在戰場上,所以即便知道,爲父也沒有能力改變,也就沒有告訴你,省得你煩心。”
嶽乾的手緊緊攥着,眼底充滿了恨意。
“這些年,郭家處處爲難我們,甚至在軍備上都敢動手腳,害的我們平白死了那麼多的兄弟。爹,既然皇上有心整治朝堂,我們不如就放心跟着陛下走。”
以前嶽乾確實因爲當年唐冶打自己的事情耿耿於懷,覺得他是一個昏君。
嶽乾一直就知道,良禽則佳木而棲。
可現在看了唐冶的鐵血手腕,再加上自己多年對郭家的恨,讓嶽乾徹底放下了心裏的芥蒂。
所以纔會有之前在殿上的暗示。
嶽龍則無奈的搖頭。
“不是爲父有私心,實在是害怕咱們這位皇上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到時候,陛下再度重新郭懷安,咋們岳家,乃至宮裏的皇后娘娘,該怎麼辦呢?”
嶽龍的一番話,讓嶽乾想起之前唐冶的種種舉動來,瞬間也沉了臉。
“好了,此處人多眼雜,不宜多說,先回府上再說吧,待回去,你我二人再細細考量。”
嶽乾點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往宮門的方向走去。
身後,唐冶穿着龍袍出現在大殿的暗門後,身邊還跟着大內官黃麟。
唐治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嶽龍、嶽乾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