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唐冶沒什麼事就基本在福寧殿陪着嶽幽。
一來是爲了安嶽幽的心,陪着她喫點東西。
二來,也是提防有人暗中對嶽幽動手腳。
“這個蜜餞不能再吃了。”
唐冶皺眉,伸手拍掉了嶽幽的去抓梅子的手。
後者噘着嘴,似乎有些不滿唐冶的舉動。
“把這碗粥吃了,朕就許你再喫一點。”
唐冶一把將嶽幽抱在腿上,像是哄孩子一樣,將盛滿了粥的勺子伸在嶽幽的嘴邊。
但是嶽幽最近還是有些害喜,是在是咽不下去。
“快點喫,你喫完,回頭有機會,朕再帶你去看看你父親。”
唐冶在嶽幽耳邊輕輕的吐氣,後者忽然打了抖。
唐冶愣了一下,隨即笑開了。
這孕婦最是敏感,這是最近唐冶得出的結論。
“怎麼,你倒是想了?”
嶽幽害羞地推開唐冶,臉紅得像是熟透的蘋果一樣。
“陛下,您最近越沒正形了。”
唐冶朗聲笑了起來。
隨即想起來一件事,開口問道。
“對了,朕之前聽你說,你那個外祖家的舅舅要來京城打理你們白家的生意,最近可來了?”
嶽幽回頭,認真的說道。
“前不久問祖父安的時候,祖父倒是提起過此事,說是半個月前就已經動身了,想來,這幾日就會到了。”
唐冶點點頭,還想再問,卻被外面的聲音打斷。
“陛下,隴西急報。”
唐冶微微皺眉。
這隴西因爲地勢原因,歷來就是亂地。
眼下急報,多半是又出什麼亂子了。
於是交代下人們好生伺候嶽幽之後就趕緊往養心殿去了。
殿內,一個身穿甲冑的男人滿身風塵的跪在地上。
“參見陛下。”
“起來吧,怎麼回事?”
那人邊把手裏的密函交給唐冶,邊開口說道。
“陛下,隴西東部歷來就有馬匪爲亂,多年來,朝廷多次出兵征討,皆是無功而返。今日,這夥馬匪似乎聯合周圍的山野匪寇,組成了一個什麼教,四處作亂,騷擾百姓。甚至還衝進城中,殺了隴西知州,占城爲王。”
唐冶簡單的看了一眼奏報之後,厲聲罵道。
“混賬!隴西的官兵都是喫乾飯的嗎!”
來人急忙跪了下去。
“陛下,這隴西軍備的領軍的人乃是襄陽侯的二房家的公子,馬匪進城的時候,此人居然棄城而逃,丟下滿城的百姓和官員獨自逃亡回京了。”
“什麼?!”
唐冶臉色大變。
“好樣的,朕居然完全不知道!”
地上跪着的人,悄悄擡頭看了一眼唐冶的臉色,瞬間嚇得一哆嗦。
明明是在笑着的,怎麼就這麼的滲人呢?
第二天一早,衆臣站在奉天殿外,彼此眼中都有些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郭懷安上前問道。
“黃公公,這陛下還沒有宣召我等上朝嗎?”
“郭大人等着就好,到時候了,陛下自然會召見。”
郭懷安看着黃麟的表情,總覺得怪怪的。
眼看着就是正午了,此時已經是六月了,正午的太陽開始有了獨屬於夏天的毒辣。
官員們的朝服都是很厚實的,此刻不少人都直呼受不了,額頭上開始不停的冒汗。
一直到午時二刻,奉天殿的大門才緩緩打開。
黃麟朝裏面看了一眼,開口扯着嗓子喊道。
“上朝!”
殿內,唐冶站在臺階之上,冷眼看着衆臣近殿。
“衆位愛卿,久等了。外面苦熬着的滋味好受嗎?”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說話。
“襄陽侯,你來說說。”
這個襄陽侯祖上也算是開國功臣,多次救駕於危難,所以,大寧立國之初,就辭了他們侯爵位,世襲罔替。
可惜,祖上有蔭庇的士族,多出不孝兒郎。
這襄陽侯一脈可以說是一代不如一代,到現任襄陽侯許開延這一代,除了有一個侯爵的空架子之外,基本就是在喫老本,坐喫山空了。
許開延見皇帝點自己名,嚇一跳,急忙出列說道。
“啓稟陛下,微臣在外只感念陛下此時必然也在忍受這夏日的酷熱,心裏不禁覺得慚愧,微臣只是偶爾一次便有些喫不消了,而陛下則要日日頂着這樣的高溫批閱奏摺,關心民生,勞心勞力,是以並不覺得難熬,只是爲陛下龍體擔憂,還望陛下保重龍體要緊。”
唐冶看着拍了一同馬屁的許開延,笑着走下臺階,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說道。
“襄陽侯一脈自大寧建國以來就是難得的忠臣,朕本來還覺得不過爾爾,如今看來,倒是真的一片赤膽忠心啊。”
許開延一聽,連忙喜笑顏開的說道。
“陛下言重了,爲陛下盡心盡力,乃是臣的本分。只是……”
許開延頓了頓,繼續說道。
“只是,微臣多年來只有一顆忠心,卻比不得旁人,會討陛下開心,多年來也沒有機會爲陛下盡忠效力。”
此話一出,郭懷安立刻回頭瞪了許開延一眼,示意他閉嘴。
可後者完全是視而不見。
唐冶笑着將許開延扶起來,親手拍去了他膝蓋上的塵土,問道。
“倒是朕疏忽了,許愛卿現任何職啊?”
“回陛下,乃是左右員外郎。”
唐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正七品,確實是委屈愛卿了,那愛卿的可有什麼喜歡,或是滿意的去處?”
許開延聽着唐冶的話有點不對勁,但是擡頭看着他卻又笑得和善,於是真的以爲是自己一番話給唐冶說的開心了,於是連忙跪在地上說道。
“微臣祖父曾任祕書監一職,彼時臣就立誓,此生要以祖父爲榜樣。”
此話一出,衆臣的臉色都有些古怪。
好嘛,這個幹啥啥不行,喫啥啥不剩的許開延還真的是敢想。
祕書監,那可是正四品的官職!而且還是要職!
現在的祕書監可是郭懷安的表弟啊,這不是就是在直接和郭懷安叫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