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懷安此人生性多疑,近來對自己更甚。
但是,張旭又毫無辦法。
皇帝有意挑撥,而這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任憑自己怎麼說,怎麼解釋,那都是不管用了。
張旭看着走遠的郭懷安和葛秋,無奈的垂下了頭。
御池旁。
“陛下這魚兒養的極好,端的是晶亮靈動。”黃麟由衷說道。
唐冶此時把手裏最後一把魚食丟進了御池,擡頭正好見嶽戰雲朝這裏闊步而來。
“參見陛下。”
“起來吧。”
唐冶隨手抓了一把魚食,繼續投喂着那水中撲騰着的魚兒。
“小嶽將軍去隴西一趟,可有什麼收穫啊?”
嶽戰雲略微沉吟後回道,“回皇上,此行最大的收穫就是,邊境危及,臣勸陛下早做軍備。”
黃麟聽後臉色一白,看向唐冶。
後者面上倒是沒什麼,只是細細看去,能看的出那平靜的外表下隱藏的怒意。
“大涼又做什麼了?”唐冶回頭問道。
一個小小的隴西馬匪,還不至於讓嶽戰雲說出這樣的話,唐冶心裏十分的有數。
嶽戰雲點頭道,“迴避下,臣此次出關至隴西,瞧着那關外甚至連着和赫連山一帶幾乎到處都有大涼的細作。或是商販走卒,或是化身本地百姓,其花樣繁多,讓人幾乎無法辨認。若不是隨性的參事中有一位有着多年在我寧國邊境生活的經驗,只怕是連微臣都無法辨別出真假。”
“這些人四處蒐集我朝的情報,從官員調任到百姓民生,無所不察。微臣害怕……”
嶽戰雲說道這裏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
只是唐冶的臉色卻越發陰寒了。
“恐怕什麼?有什麼不能說的,大涼的狼子野心,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唐冶一把將手裏的魚食都揚了出去,水中的魚兒紛紛露頭,爭先恐後的搶奪着食物。
“看看這下面的魚兒,只要餌放足了,喫的再飽的魚兒也是會上鉤的。”
嶽戰雲順着看去,一時有些分不清唐冶說的是魚還是人。
“陛下,還是早做打算的好。”嶽戰雲說道。
“打算?”唐冶冷笑一聲,回頭看着嶽戰雲,“朕就是再打算,也抵不過內外勾結。自大寧立國起,凡是來往於兩國之間的人,具得出示通關文書,非我大寧子民,不可在大寧朝內逗留超過一年以上,朕倒是好奇,爲何關內會混入這麼多的大涼細作!”
嶽戰雲聽後一驚。
真是糊塗了,居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唐冶的意思很明顯了,這就是大涼買通了大寧的官員,纔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唐冶回頭上下打量了一眼嶽戰雲。
方纔在殿上瞧的不仔細,如今湊近了看,這嶽戰雲端的是臉闊額正,一臉的正氣,眉宇之間還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
果然是大寧國出了名的殺神。
這邊嶽戰雲還在琢磨買通了誰,另一邊,唐冶卻轉了話題,對嶽戰雲說道。
“嶽將軍,你義父可同你說了圍獵之事?”
“迴避下,說過了。並且,已經按照陛下的吩咐,將事情辦妥了。”
唐冶點點頭說道,“這件事,朕交給誰都不放心,唯有交給你。嶽龍嶽乾的目標太大,不合適。你記住,回京之後,掩門閉戶,存在感越低越好。忍得了一時,之後必有你風光的時候。”
嶽戰雲躬身稱是。
嶽戰雲走後,唐冶臉上的陰霾遲遲不能褪去。
黃麟在一邊瞧的清楚,多半還是爲了大涼細作的事情。
“陛下,這邊境可一直是嶽龍將軍鎮守的。”黃麟小心翼翼地說道。
“是啊。說明,嶽龍身邊的人出了問題了。”唐冶說。
說實話,唐冶自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還真的是沒有懷疑過嶽龍和嶽乾。
兩人的忠心,這段時間以來他看的明白。
再加上嶽戰雲說這件事情的時候神色坦蕩,如果真的是嶽龍所爲的話,嶽戰雲不會沒有察覺,也不會像剛纔一樣面露狐疑的神色。
“咱們要不要給嶽將軍提個醒?”黃麟問道。
“不必了。嶽龍嶽乾雖然忠心,但是性格有些耿直。很容易打草驚蛇。看看再說吧。”
只要抓好大頭,這些人,收拾起來還是很簡單的。
……
“小二,來壺茶。”
唐冶隨便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不一會兒就有小二殷勤的端上一壺綠茶。
“您稍等,我們掌櫃的就來。”
我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唐冶是個現代人,對品茶也沒有什麼講究。
但是來古代喝多了好茶,嘴巴也養刁了,這裏的茶雖然也不算次了,但是和宮裏的貢品還是沒法比的。
唐冶喝了幾口就撂開了。
沒一會兒,樓下傳來響動,白鳳年滿頭大汗的走了上來,手裏還拿着方纔唐冶交給小二的玉佩。
“陛……”
白鳳年下意識的開口,看看四周之後,改口道。
“少爺。”
唐冶微微一笑,招呼他坐過來。
“今天我沒帶旁人,又是出宮,既穿着便服,就不必拘泥宮中禮儀,叫我梁兄就好。”
白鳳年面露惶恐,但是還是依着唐冶點了點頭。
唐是國姓,不可隨意稱呼。
梁爲太后的姓氏,倒是也不算失了規矩。
唐冶上下看了看這間茶館,滿意的說道,“白氏做生意確實是有一套。”
這茶館的配置和擺設都是極爲雅緻的,一瞧就是針對有錢人開的。
唐冶這一路過來,在城西邊兒也看到了一家白氏開的茶館,那間倒是接地氣許多,裏頭說書人講的段子都是些佳人才子的風流韻事。
在古代能有這般精準的市場對標思想,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陛下謬讚。”白鳳年謙虛的說道。
唐冶給白鳳年親手沏了一杯茶,語氣隨和地說道,“你不必緊張,朕這次來就是想來瞧瞧,這商行的事做得如何了?”
白鳳年就知道唐冶是爲了此事而來,從懷裏摸出一個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