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冶支起身子來,伸了個懶腰,擺擺手說道,“不管你的事,下去吧。”
郭懷安上前一步,跪在地上。
“陛下!這圍獵歷來有規矩,不殺將領!嶽戰雲和佐懷棠如此,是明顯的公報私仇!這是殺人!陛下!”
唐冶看了一眼郭懷安,指着遠處的密林說道。
“要不,你現在進去他們兩個給抓出來?”
郭懷安起身,微微張着嘴看着唐冶。
後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再次靠在了身後的椅子上。
黃麟擡眼看了一眼唐冶的臉色,立刻笑着上前將郭懷安扶了起來。
“郭大人,眼下還在打着呢,什麼事都得等裏面結束了陛下才能處置啊。”
郭懷安臉色微訕,退到了一旁。
並沒有想象中的激烈,不過半個時辰之後,便有人上前來說道
“陛下,嶽將軍和佐大人已經歹人攻佔了山上的營地,準備折返了。”
唐冶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沒多久,嶽戰雲就帶着人下來了,有趣的是,他們身後跟着一個渾身被繩子捆住的男人,赫然是士族的另一個將領。
男人身上的甲冑被拔了下來,頭髮散亂,身上還有多出傷痕,看起來十分的狼狽,是一個標準的俘虜的樣子。
郭懷安的臉都綠了。
“陛下,微臣回來了。”
嶽戰雲之後,佐懷棠也姍姍來遲。
衆人看着這詭異的畫面,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賀喜還是應該問罪。
郭懷安上前躬身道,“陛下!秋獵殺人,亙古未有!更何況這兩人還以繩索綁之,簡直就是故意羞辱,陛下不能偏心啊!”
唐冶看着兩人,開口問道。
“來那個位將軍可有辯駁啊。”
佐懷棠和嶽戰雲對視了一眼,隨後開口說道,“皇上,臣與佐大人都是武將,臣愚鈍,只知道一切要按着實戰來演習,微臣斗膽問郭大人一句,若是今天與之相遇的不是在下而是大涼的軍隊,對面可會點到爲止,手下留情?”
嶽戰雲的一番話頓時讓郭懷安噎住了,好半晌纔是說道。
“這畢竟不是真的打仗,你如此便是偷換概念,你這是詭辯!”
“郭大人,這演練的意義何在?一是爲了讓衆臣都看到打仗的不易,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太平盛世。二來也是從側面勘察各位將領的領兵作戰的能力,敢問大人,今日我若是讓了,改日若是有人那今日之事在軍事上做文章,這罪責到底是算微臣的還是算郭大人的。”
郭懷安一時無語。
這話裏藏着的鋒芒實在是太大了,直接將郭懷安兩頭的話都堵死了。
身後被綁着的人立刻開口罵道。
“嶽戰雲!你這分明是公報私仇,若真是你說的那樣,你可必要繩索幫着我,故意在衆人面前羞辱我。”
“羞辱?”嶽戰雲回頭看了那人一眼,轉而說道。
“陛下,若是在戰場上,此刻這位大人恐怕是早就沒命了,到時候就算是他想讓別人羞辱他,敵人也懶得同這位大人多做廢話。”
話音落下,男人的臉臊的通紅。
周圍的朝臣也都指指點點。
“陛下,臣……”郭懷安還想說話,卻被唐冶打斷了。
他起身看着下首的人說道,“好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給他鬆綁吧。”
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了。
忽然想起來什麼,轉頭又問道,“你叫什麼?”
那人愣了愣,回道,“在下王力。”
“現任何職?”
王力頓了頓,下意識的看了郭懷安一眼,隨後躬身說道,“回陛下,城防營…右翼大營統領。”
唐冶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了。
嶽龍和嶽戰雲對是一眼,俱都挑眉不語。
這皇帝的問題問的真的是高明,此處無聲勝有聲啊。
傍晚,唐冶躺在嶽幽的腿上,閉着眼睛感受着嶽幽的按摩。
“所以,下午是陛下授意的?”
“若沒有朕的授意,嶽戰雲和佐懷棠怎麼敢直接動手殺人。”唐冶閉着眼睛緩緩說道。
“不過,朕並沒有想真的要他的命,誰知道斷了一臂就死了,這是他自己的問題,怨不得朕。”唐冶說完,睜眼按住了嶽幽的手,柔聲問道,“今日祭祀可與這什麼爲難的?”
嶽幽怔了一怔,隨後搖搖頭,“沒有,都好。”
唐冶看着嶽幽的臉色就覺得不對勁,於是逼問道,“你若不說,朕可是要去查問的,到時候若查出你說的不是實情,朕是要重罰的。”
嶽幽抿抿嘴,低聲說道。
“今日祭祀,郭貴妃穿了一襲白鳳錦袍。”
話音落下,唐冶立刻眯起了眼睛。
“白鳳?”唐冶冷笑一聲,“她是真的敢穿。”
這鳳凰是皇后才能穿的服制,這白鳳其實就是青鸞,雖然張的像鳳凰但是又不是鳳凰,只是和鳳凰長得類似。
這郭雅這麼做明顯就是在衆位官眷面前耍威風,給嶽幽難堪。
嶽幽看着唐冶冷峻的臉,立刻說道,“陛下,後宮的事情都是小事,只要陛下前朝穩當,這些東西,臣妾都不放在心上。”
唐冶回頭看着嶽幽,眼底染上一抹心疼。
“朕知道,這些年你跟着朕,受了不少委屈。”
嶽幽反握住唐冶的手,笑着搖搖頭。
唐冶心下一暖,這樣的女人,叫人如何能不愛呢?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唐冶將嶽幽輕輕抱在懷裏,低聲說道。
“你放心,這士族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到時候朕讓你好好的出出氣。”
嶽幽擡頭,有些擔憂的說道。
“陛下一定要小心行事,若是逼的士族起兵造反,那眼下大寧的情況來看,陛下您的處境很是危險。”
唐冶知道嶽幽是擔心自己,笑着伸手摸了摸嶽幽的肚子,眸色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