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見過這賢王唐楓?”
“有過一面之緣。”
嶽幽努力的回憶,似乎也是很模糊的記憶了。
“不過也是臣妾還在閨中的時候了,在陛下的壽宴上隨着家父家母見過幾次。後來封了領地,便再不曾見了。”
“感覺如何?”
“少年時候也看不出來什麼。不過瞧着倒是很乾淨俊逸,在京中也頗有才名,據說六藝無所不通,確實是一位有本事的皇子。”
說完,嶽幽打量着唐冶的臉色,開口說道。
“陛下其實不必在意,這賢王既有賢名,又常年在領地,不曾有過什麼越矩的行爲,想來也不會有不該動的心思,外人怎麼說便隨他們去吧。天長日久了,便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唐冶輕笑一聲,嘆了一口氣說道。
“那可未必。”
這個賢王若是真賢,就不會在民間有這麼大的賢名了。
不過,這沒過多久倒是傳來一個消息,暫時轉移了唐冶對這個唐楓的好奇心。
那就是大涼居然來使了。
奉天殿上,唐冶看着那一身異族裝扮的大涼使臣,眸色幽深。
“尊敬的大涼皇帝,我們代表大涼王祝願您萬歲安康。”
此次大涼來使總共來了三人,爲首的是一個留着絡腮鬍子的大漢,看起來膀大腰圓,十分的健壯有力。
左右兩側,一個是隨性的太醫,另一個則是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眉目清秀。
唐冶不禁在他的臉上多停留了幾秒。
畢竟這不高的大涼人,倒是少見。
唐冶起身,朗聲道。
“朕也十分的惦念大涼的科庫沁王爺,不知王爺近來身體可好?”
“王爺一切安好。”
使臣回道。
唐冶點點頭,對下方的溫可言說道。
“使臣一路遠道而來辛苦,着你同禮部的人好生的招待着,無比好生照看着。”
溫可言駭首。
“微臣遵旨。”
……
養心殿內,唐冶撥弄着手裏的蘭花,聽得身後穿來一陣腳步聲,頭也不回的問道。
“大涼的使臣送走了?”
“回陛下,已經送到驛站休息了。”
唐冶將最後一朵枯敗的花朵剪了下來,回頭拍拍手說道。
“這就對了,送的遠點,看的松點,別人纔有犯錯的機會啊。”
“陛下聖明。”
黃麟低頭應道。
“給朕盯緊,好好瞧瞧這大寧城裏的人心。”
大涼來使,帶來不少的特產,不過卻沒有幾樣值錢的玩意,都是些瓜果或是寶石一類的。
唐冶挑了幾顆送給了嶽幽和李冰清,又打發人給太后送了些去,餘下的,就充了國庫了。
一連幾天,都是宴飲款待,連着下來,倒是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
這些使臣好似就是來喫喝玩樂一般。
又是一日夜宴,唐冶杵着手臂,看着下方的歌舞,眼底一派迷醉之色。
黃麟上前,悄悄看了一眼唐冶。
後者徹底趴在了桌子上。
“快扶陛下回去休息。”
路上,唐冶的眼底一片清明,在轎子裏閉着眼睛,隔着簾子問道。
“出了什麼事。”
黃麟從簾子裏遞了一封信進來。
“陛下,這是一封今晚最新截獲的密函。據說是趁着大家都在宮中宴飲的時候從嶽府發出的。”
“哪?!”
唐冶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嶽府。”
黃麟又一次說道。
咬字清楚,吐字清晰,絕對沒有說錯的可能。
黃麟打開迷信細細的瀏覽了一遍,還是不敢相信。
“你確定這是從嶽府送出的?”
黃麟低聲回道。
“陛下,老奴也不敢相信,不過,手下的心腹親眼所見,是嶽龍將軍身邊的心腹親自送出去的,不會有錯。”
這上面的信是送去給徐凌浩的。
信上雖然沒有什麼越矩的話,但是言語之間卻是有不少想要和徐家親近的意思。
一個大臣,想要靠近藩王,更何況還是一個手握重兵的權臣。
唐冶的手緩緩攥緊。
雖然說人心經不起考驗,人人到了高位上都會動不該動的心思,可是唐冶還是覺得不可能。
這件事到底在心裏埋下了一個種子。
唐冶沒有和任何人提起。
次日奉天殿上,唐冶端坐着聽下面的大臣說着大寧的日常,腦海裏卻一直閃現昨日的密信。
“嶽將軍。”
唐冶忽然開口。
嶽龍上前一步,手持笏板,躬身說道。
“臣在。”
“近來身體可好?朕瞧着臉色倒是有些黃白,可是以前的舊傷又發作了?”
話音落下,衆人紛紛面面相覷。
這唐冶對岳家倚重是大寧朝人盡皆知的事情,只是這還是第一次皇帝會在大殿上如此刻意的親近詢問。
嶽龍一時也有些搞不清皇帝的意思,只好說道。
“陛下,微臣無恙,想來是今日氣候轉暖,有所不適吧。”
唐冶點點頭,復又說道。
“那就好,你是大寧的脊樑,是朕的肱骨,又是國丈,朕於情於理都改多關心關心你。近來年歲大了,便少些走動,在府上養養精神,朕指望着你呢。”
嶽龍疑惑的擡頭,總覺得這話裏有話,卻又一時想不明白,於是只能滿口稱是。
退朝之後,嶽龍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長街上,嶽龍喊停了轎子,對前方騎馬的嶽乾說道。
“下馬,隨我走回府上。”
嶽乾微微一愣,倒是照做了。
兩人在長街上閒庭信步,嘈雜的聲音將二人的交談淹沒。
“今歲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嶽龍開口問道。
“這不就是在叮囑父親照顧好身子嗎?”
“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嶽龍緩緩搖頭,眼裏滿是狐疑的神色。
“父親別多想,近來皇后娘娘馬上就要臨盆了,陛下多關心幾句也是有的,除此之外,能有什麼別的意思。”
嶽龍深吸一口氣,“但願吧,不過近來你也少走動,大涼來使,皇城事多,小心被捲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