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扎哈輕笑一聲,繼而說道,“大寧這幾個有本事稱王的皇子,唐冶原本是最沒用的,沒有想到卻是在欺騙我們,等坐上皇位之後就開始大刀闊斧的改革,剩下的那兩個,唐棟好大武功,唐楓愛民如子,原本不是最優選擇,現在倒是反而比這個唐冶合適了。”
“這段時間我只是想親眼看看,這個唐棟到底是不是一個蠢的,現在看來確實是蠢的可笑。不過,他手裏卻握着靖安王的支持,也未嘗不可靠着硬手段殺了唐冶。”
“到時候,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是漁翁得利,即便是唐棟失敗了,也可以拖垮大寧皇帝。那時再舉兵,可就是另一番說法了。”
至少現在看來,這樣的情況是最好的。
唐冶和唐楓都是兩個有本事的皇子,這樣的人當大寧的皇帝,對大涼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身邊的人低頭候着,半晌說道。
“我給將軍換藥吧。”
話音落下,庫爾扎哈倒是也不矯情,直接脫了半邊兒的衣服,露出一片可怖的傷口來。
白色的藥粉撒在紗布上,又糊了些藥水,攪成泥敷了上去。
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溢了出來。
“可惜,沒有能殺了唐冶的兒子。”
庫爾扎哈眉頭緊擰。
次日,岳家被貶的消息出那邊爲了大街小巷。
所有人都不明白皇帝此次秉雷霆之威而下到底是爲了什麼。
不過,嶽乾和嶽龍還是深得人心的。
兩人收拾東西離京的時候,京城所有百姓幾乎都來送行,言語之間有不少過激的言論,自然也傳到了唐冶的耳朵裏。
隨後便是又一道聖旨下來,要求二人一路不得入城,只能繞城而行。
養心殿內。
“世子在京城住的可習慣?”
唐冶歪在椅子上,面含笑意的看着徐凌浩。
後者將手裏的茶放下,捧拳回道。
“啓稟陛下,住的還是習慣的。前不久同家父通了幾封信,說起來微臣的近況和京城中的盛景,家父很是羨慕,說是自新政之後就再未來京了,很是惦記陛下的龍體,若是有機會定要親來拜見陛下的。”
唐冶呵呵的笑着,聽罷,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
“這倒是不敢,這鎮南王來京,知道的是來看朕,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大寧易主了呢。”
徐凌浩臉色一變,立即起身回道。
“陛下這是哪裏的話,微臣父子二人忠於大寧,不敢有半分的不臣之心。”
唐冶看着徐凌浩,半晌纔開口道。
“瞧瞧,朕不過是開個玩笑,你倒是認真了。”
話音剛落,還不及徐凌浩回話,門外傳來黃麟的腳步聲。
“啓稟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見。”
話畢,徐凌浩立刻不着痕跡的看了唐冶一眼。
後者臉上明顯露出幾分不耐煩的情緒來。
“若是爲了嶽龍嶽乾的事情,還是讓皇后回去吧。後宮不能妄議朝政,讓她安分一點。”
“是。”
黃麟領命退下。
殿外瞬間傳來一陣陣嗚咽的哭聲。
徐凌浩舔舔脣,想了想說道。
“皇上,這岳家父子如今也算是爲自己的不當言行受了罰了,這皇后娘娘剛剛生產完不久,剛出了月子,若是這麼撕心裂肺的哭一場,只怕是要壞了身子。”
“不若微臣先去,陛下與皇后娘娘先聊,臣改日再來。”
“哎!”
徐凌浩起身剛想告辭,話到了嘴邊,卻被唐冶攔了下來。
“不必,一個深宮婦人,慣會哭哭啼啼的,你且等着,朕還有好些話同你說。”
說完,朗聲道。
“讓皇后進來。”
話音落下,黃麟便扶着嶽幽進來了。
嶽幽的額頭上綁着一圈鬢頭的錦布,髮髻梳的簡單,只有幾個玉色的點綴在頭上,雖然沒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但是卻也簡單樸素的過了分。
一張小臉蒼白沒有什麼血色,只用了些口脂來提了提氣色。
或許是因爲剛生完孩子的緣故,胸口處那一對倒是更大了幾分。
徐凌浩準備喝茶的姿勢就這麼突兀的定在了半空,滿眼的驚豔之色。
那是赤裸裸的男人對女人的欣賞。
嶽幽擡頭,看到徐凌浩的目光,不自然的撇過了頭。
唐冶冷眼看着,臉上沒有什麼喜怒。
“你怎麼來了,都說了你需要休息,太醫的囑咐全然忘記了嗎。”
嶽幽眼底含淚,本就剛哭過一場的眼眶再次溼潤了起來。
“陛下,臣妾母家絕沒有不臣之心啊陛下!”
嶽幽跪在地上,哭的很是傷心。
“有沒有,朕心裏有數,聖旨已下,難道你是要朕朝令夕改不成?朕說了,只要他們兩個今後修身養性,把那被朕慣壞了的性子好好的改改,朕自然還是會記得他們的好的。”
“皇上!臣妾父親年事已高,如今又……”
嶽幽還欲再說,卻被唐冶冰冷異常的眸子直接瞪了回去。
“京城中都說岳家之所以這麼猖狂,是因爲家裏有個女兒是當今皇后,又剛生下了皇子,今後這大寧一半就是岳家的天下,朕原來還覺得荒謬,現在看來,還真的是因爲你在護着,可真的是朕的好皇后啊。”
嶽幽跪在原地,心裏有一肚子話想說,但是又說不出口,只能夠不住的搖頭。
“行了,沒得叫人看笑話,趕緊送皇后娘娘出去,會福寧殿好生養着,沒有朕的吩咐,你還是別出來的好。”
唐冶一聲令下,立刻有內侍走了過來,也不敢上手,只能候在一邊說道。
“皇后娘娘請吧。”
嶽幽傷心的起身,看着唐冶幾度張嘴,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只能退了出去。
徐凌浩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嶽幽的身上,即便是嶽幽離開之後都一直在看着門口出神。
唐冶在背後悠悠的看着徐凌浩,像是一頭在暗處窺視獵物的頭狼。
“世子?”
唐冶故意等了一會兒纔開口。
徐凌浩驚了一下,回頭看着唐冶如夢初醒一般起身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