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冶想了一會兒,忽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是啊,說是小股騷擾的話,兩萬有點多了。
可是要是真的想要大規模的開戰,兩萬又太少了。
李冰清見唐冶臉上有了變化,便繼續說道。
“皇上,臣妾斗膽。這大涼對於大寧的威脅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街上的一個平頭百姓平日裏也要說上幾嘴,更別說臣妾的父兄了。”
“臣妾自幼聽得父兄談及大涼之事,也多少聽了一耳朵。臣妾那個時候就覺得,我大寧似乎太過於忌憚大涼了。”
“這話怎麼說?”
唐冶轉頭問道。
他倒是很少聽李白給你卻能夠談論朝政上的事情。
李冰清頓了頓,繼續說道。
“這大涼王有十一個兒子,各個驍勇善戰,英武不凡。對我大寧來說確實是不算一件好事,但是凡事過猶不及,這麼多的兒子,不論哪一個都有繼任世子的能力,別說是一介男兒了,若是臣妾出生在這樣的世家裏,又有一身的本事,即便是個女兒,都難免會生出爭一爭的野心來。”
這大涼內部的事情,唐冶平日倒是關心的不多。
聽到此處,唐冶點頭,示意李冰清繼續說下去。
“皇上,這點,大涼雖然一直在封鎖消息,也未見傳出什麼爭位的事情出來,可是從這些年大涼王遲遲不定世子人選,還有平時的一些小事上即可看出端倪。”
“這大涼不一心,和這次的事情有何關係?”
唐冶不解的問道。
“皇上,臣妾想說的是,這大涼內裏算不算的上內鬥還有待商榷,但是絕對不會太平。一個東西只要不是鐵板一塊,那就都要承受腹背受敵的風險。”
“就像是當初的大寧,一邊要忍受士族的威脅,還要忌憚着藩王的威脅,另一邊,大涼其實也是如此。換句話說,他同樣忌憚着大寧。”
“這次出兵兩萬,其實就是一個試探。若是大寧發生嚴重的戰爭,進可以出兵,聯合靖安王瓜分我大寧王朝,退也不過是損失兩萬的兵馬而已。且這些人一直在燕雲關外徘徊,即便是真的惹怒了大寧,後撤也是來得及的。”
“他這麼試探無非就是拿捏不準我大寧內部真正的情況,也必然是得不到靖安王肯定的答覆,纔會這麼小心翼翼的試探。”
李冰清一番話說完,唐冶倒是覺得頗有道理。
這些天被連軸轉的事情搞得腦子有點混亂的唐冶,難得覺得思緒如此的清明。
想來,這個滑不留手的靖安王不會讓自己拿捏死,自然也就不會讓大涼那邊真的拿捏住了。
唐冶開口說道。
“怪不得古人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啊。”
唐冶覺得自己對大涼的瞭解還是太少了。
李冰清微微一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唐冶沉吟了一會兒,心裏也有了計較。
他轉頭看着李冰清,扯開了話題。
“你今日怎麼有空前來,前幾日朕去瞧過你一次,倒是忙得很。就沒有打擾你,略坐了坐就離開了。”
李冰清頷首。
她也是聽下人無意間提起,這才知道唐冶來過。
“陛下,臣妾在研究一個好東西。”
“人臉。”
李冰清一字一句的說道。
“人臉?”
唐冶皺眉想了想,隨後反映了過來。
“易容?”
李冰清點點頭。
“前些時候,臣妾回到宮中突然閒了下來,覺得渾身不舒服,於是就開始藉着宮內的便利,從太醫院搬了許多古籍醫術來,這一翻,倒是讓臣妾發現了一些好玩的東西,臣妾就花了些心思研究了一下,沒有想到還真的研究出了一些名堂。”
唐冶頓時興致大發。
“果真,可否給朕試試?”
李冰清神祕一笑。
“現在還不到時候,不過也快了,過些日子,臣妾帶着成果來見陛下。”
唐冶點點頭,伸手將李冰清拉了過來。
李冰清身上帶着的淡淡的草藥味道十分的好聞,不似一般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氣,格外的脫俗。
他聞了一會兒,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李冰清柔軟的肌骨像是一塊軟綿綿的肉枕頭一樣,唐冶沒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次日,大涼攻打蒿城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京城內外頓時人心惶惶,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離譜,好多有錢的商戶甚至都因此舉家南遷了。
朝堂上也是一派死寂。
這以往大寧和大涼雖然小摩擦不斷,但是這麼直接攻下一座城池還是第一次見的。
唐冶蹲坐在龍椅之上,看着下首的人說道。
“怎麼,現在你們倒是都啞巴了,是不是也都琢磨着,怎麼回家收拾行李隨着老百姓一起跑啊?”
唐冶太清楚這些人的小九九了。
他們不想打仗,最根本的原因無非三點。
一來,這些人都是文臣,雖然說大寧一直是重文輕武,但是一旦武將身上的軍功太多,難免壓倒衆人。
這些人自詡文人清流,很是瞧不上武將的做派。
這麼騎到他們的頭上,對他們來說就是侮辱。
二來還是老生常談的事情,就是一旦打仗,他們的利益就會受損,哪裏比得上太平盛世油水多呢。
三來,這打仗生死難料,忍一忍,大不了丟幾個城池出去,哪怕年年給大涼進貢也是無所謂的事情,但是一旦要是輸了,這些人都沒得跑。
怕死啊!
唐冶看着下面一個個縮着頭裝死的大臣,也沒有心思和他們廢話,直接問道。
“現在呢,你們還是覺得不能打麼?”
衆人都默不作聲,算是默認了。
一旁的溫可言手持笏板出列,高聲道。
“啓稟皇上,大涼不斷騷擾我邊境,若是再一味的忍讓,指揮助長大涼軍隊的威風和士氣,到時候就算是真的想打,只怕在士氣上就先輸一籌了。”
魏長卿此時也跟着出列,朗聲道。
“陛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若是真的有需要,臣願意帶着一把老骨頭,衝在前列!”
魏長卿很少如此強烈的表態,一時間,衆大臣心裏都頗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