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滑頭,倒是慣會讓別人來做壞人的。”
唐冶笑笑說道。
“母后這話說得實在是有味道。只怕他回去得且品呢。”
太后嘆了一口氣,說道。
“不過,哀家也要說你。如今這唐楓有了這心思,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還要一意孤行離京去冒險嗎?”
關於唐楓前往大涼的事,自己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是說不擔心也是假的。
“母后是過來人,瞧過的鬼蜮伎倆比兒臣喫的飯還多,自然明白,這唐楓無非就是一個跳樑小醜,只要把大涼和兩個藩王控制好了,任憑他再怎麼折騰也翻不出什麼大的水花來。”
這什麼事情只要捏死大方向,小的就隨他折騰去吧。
到頭來也只是白費功夫。
太后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一連三日,唐楓都來送拜帖,但是這唐冶都是推脫着身體不舒服,到了也沒有見到唐冶本人。
後來連太后的面兒也見不上了。
這一來二去的,唐棟就回京了。
大軍入城,受萬民夾道歡迎之後,就匆匆進宮給唐冶請安了。
唐冶在養心殿裏接見三人。
不過這三個人倒是並沒有得勝而歸的喜色,反而一個個的都十分的疲憊。
尤其是唐棟,黑着一張臉,臉頰上還有一處不淺的傷疤。
唐冶和嶽戰雲對視了一眼,兩人心照不宣的都沒有提這些事。
簡單的說了些場面話之後唐冶就讓三人下去休息了。
不過沒一會兒,嶽戰雲和佐懷棠就又折返了回來。
唐冶揮揮手,命人給二人拿來了兩把椅子。
“說說吧,怎麼回事。”
“回皇上,我們在路上遇刺了。”
嶽戰雲簡單的把一路上的幾次刺殺說了說,唐冶聽着倒是面色平靜,沒有絲毫震驚的意思。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大小十幾次的刺殺,倒是難爲這些人了。”
唐冶揮動着手裏的玉穗子,轉而說道。
“你們回來的倒是正好,朕和你們說一聲,朕要離開大寧了。”
嶽戰雲和佐懷棠都是一愣。
“離開大寧?陛下是要去哪裏?”
“大涼。”
“不可。”
唐冶說完之後,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否決道。
“陛下,此次微臣去燕雲關,雖然沒有直接接觸到大涼那邊的情況,但是一路上,處處都可以感受到大涼的狼子野心,一旦讓他們得知陛下進入了大涼腹地,只怕是會出事。”
“這些朕都有打算,你們不必多說了。”
嶽戰雲看着唐冶,欲言又止,最後只能憤憤的嘆了一口氣。
“陛下三思!”
佐懷棠出聲問道。
“敢問陛下,若是離開,這朝政怎麼辦?”
“朕把你們留下就是要說這件事了。南邊朕爲了牽制徐肖,不得不把嶽龍和嶽乾放在那裏,也是讓他們幫着新去的官員穩定一下局勢。一時半會兒估計是回不來了。這皇城內,有魏長卿和溫可言給朕把着,這皇城外,就仰仗你們二人了。”
“朕離開之後,你們務必要盯緊唐棟唐楓二人,儘量不要讓兩人有過多的接觸。記住了,他們兩個越不和,朕就越安全。”
只是此時面上確是唐冶的長相。
嶽龍和佐懷棠看着左右兩個皇上,兀得站了起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唐冶看着二人的反應朗聲大笑道。
“黃麟,你去給他二人解釋吧。”
另一邊,黃麟揭下自己臉啊上的人皮面具,笑着說道。
“兩位將軍不認識奴才了麼。”
“黃內官?”
嶽戰雲眨巴眨巴眼睛上前,看着黃麟手上的人皮面具,徹底愣住了。
半個時辰之後,兩人還是覺得很新奇。
“有了這東西,豈不是就可以徹底瞞天過海了?”
“這道也不是,若是彼此熟知的話,從一些細小的體態上還是可以分辨出來的。”
唐冶說道。
“朕走之後,這大寧的朝政就交給你們了。”
說完,唐冶拿出一包用白絲綢細細包好的碎玉來。
“這個原是朕隨身佩戴的玉佩,那日朕隨後一砸,正好碎成了六瓣兒,想來也是天意。朕將這六瓣兒碎玉分別給了黃麟、皇后、嶽戰雲、佐懷棠、還有溫可言,朕自己還留有一瓣兒,朕已經命人吩咐下去了,所有大寧的軍隊和臣民只要見其三同時出現,就如同見到朕一樣。”
“換句話說,朕在外的時候,若有什麼大的決議來不及稟告朕,只要你們五個中有三個意見一致,就可以放手去做,不必事事同朕稟報。”
說完,唐冶將手裏的碎玉鄭重的交給了面前的幾人。
黃麟是早知道這件事的,所以面上倒是還好。
嶽戰雲和佐懷棠此時激動的手都在顫抖。
身爲臣子,他們自然明白這碎玉背後隱藏着的是什麼含義和信任。
“陛下放心,臣等一定爲我大寧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唐冶扶起二人來,感覺心裏十分的熨帖。
入夜,唐冶對黃麟說道。
“賢王府上有什麼消息麼。”
“奴才正要說呢,這些日子,賢王疑神疑鬼的,好像是要將那府上的奴才一應都換了,另外招攬一批底子乾淨的來。”
“哦?”
唐冶輕笑一聲。
“這倒是來的挺是時候啊。”
“陛下可要奴才去安排?”
“嗯,去吧。趁着朕這些日子還在京城,你倒是也該去學着上朝了。”
唐冶說完,不放心的囑咐道。
“你跟了朕多年,這一應的規矩手段,看都看會了。只是有一點,這人的一些習慣和下意識的動作是很難改變的。朝上的都是些老狐狸,要試試警醒着自己,切不可大意,讓人瞧出了破綻。”
一旦京城出現什麼紕漏,那自己在大涼可就是真的危險了。
“是,陛下放心,老奴最近都在有意留神學着。”
黃麟一臉正色道。
“去吧。”
唐冶躺在牀上,看着窗外閃爍的羣星,拿起剪刀剪短了那拉住的燈芯,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