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來給這個楚奕宸做過很多設想,唯獨是沒有和這大涼掛上過鉤。
“千真萬確,奴才是在曾經收養過楚奕宸的一戶人家就家裏重金埋下了這個,那人才給我的。”
說着,外管事的將一塊帶血的帕子交了上去。
上面清楚的記載着楚奕宸的身世。
從口吻來看,似乎是楚奕宸的母親的絕筆信。
“收養楚奕宸的那戶人家原來是一戶不識字的莊頭白丁,地下的兒子讀了書,略略認了些字,這才發現了這驚天祕聞,但是怕惹火燒身,也不敢四處張揚,這麼多年只好捂得緊緊的,不被外人知曉。”
唐楓收起這血帕子,回想着那天夜裏楚奕宸面對自己的時候的神色,頓時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這一切是這麼的不合理,可是要細細回想起來,似乎又哪裏都說得上。
這樣的身世祕密,對自己含糊其辭,倒是也可以說得通。
大量的細作,自然也就解釋的通這一身的功夫爲何會甘願四處給人爲奴爲婢了。
畢竟這要是被發現了,很容易就是死罪一條。
國仇,家恨。
唐楓的腦子裏漸漸生出一個念頭來。
“給我看好了那個楚奕宸,要是有任何的不對勁的地方,立刻來回稟我!”
這件事牽扯太大,他還得再好好的想想纔行。
譁——
楚奕宸將手裏滿滿一桶水盡數倒進了水缸裏,打算開始清洗自己今日新採買來的蔬菜。
回首之際,他瞥見遠處的紅柱之後,有一道黑影歇歇的落在一旁的豔陽地上。
那道黑黑的影子還時不時的探出頭來,朝楚奕宸所在的位置張望着。
楚奕宸微微一笑,全當看不見。
這樣的監視已經持續了有四五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唐楓真的沒有可用的人了,還是自己實在是沒有被唐楓看起。
派來的人一個個蠢得像是一頭豬一樣。
楚奕宸是真的很認真的再演自己看不到這幫蠢貨。
“前頭那個,說的就是你,過來。”
楚奕宸擡頭,看到一個身材纖瘦,長相柔弱的琴師打扮的男人站在不遠處朝自己招手。
楚奕宸看看四周,確定喊得是自己之後,小步走了上去。
“你們王爺要聽我撫琴,你隨我來,將那木琴搬了去。”
話畢,楚奕宸點頭跟了上去。
只是剛剛已繞院子,楚奕宸就被男人一把拉進了一間緊閉的屋子裏。
這是賢王府上的庫房,很少有人進來。
裏頭堆積着各色雜物。
楚奕宸微微皺眉,下一秒一道清亮的女音響起。
“陛下,你近幾日可還好?”
楚奕宸很快認出了李冰清的聲音。
他下意識的看看門口,確定那個監視自己的蠢貨沒有跟來之後,低聲問道。
“你怎麼來了,膽子真大!”
李冰清被罵,不氣反笑。
“臣妾實在是惦記陛下,所以就冒死,藉着這王府上的一個小妾今日找來城門南曲班子的琴師上門奏樂的檔口,易容了來的。”
說完李冰清原地給唐冶轉了一個圈圈。
楚奕宸嘆了一口氣,柔聲道。
“最近唐楓頂我盯得緊,說不得下一秒就有人來堵你我了,還是當心要好。”
李冰清點點頭,開口說道。
“這次出來也不只是來看陛下,還有一件事,黃內官拖我來給陛下送個消息。”
說完,李冰清將一封祕信拿出來交給楚奕宸。
“這個是從大涼送來的,是張姑娘送來的信。”
“張姑娘?”
楚奕宸一瞬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張沉魚?”
李冰清點點頭。
楚奕宸趕忙接過信來,上下細細的看了看。
“大涼王病危?”
“黃內官說,大涼現在的局勢十分的複雜,只怕這個消息不僅僅是咱們拿到了。最起碼,唐楓也一定會收到消息。”
楚奕宸一直以來就知道這個唐楓一直有內線在大涼埋着,可是一直也看不清到底是誰。
楚奕宸將信收好,開口說道。
“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吧。”
話音落下,外面傳來一陣騷亂聲。
“那個老東西,不就是人人老珠黃的貨色,不讓我用肉靈芝,我偏用!來人,給我開門!”
楚奕宸臉色一遍上前透着門縫看了一眼。
“是賢王府上的一個小妾來了。”
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人看到自己和這種來府上的琴師祕密呆在一起,怕是之前做的一切鋪墊都要前功盡棄了。
李冰清瞬間慌了神。
“陛下,這……”
楚奕宸看着步步而來的人,低聲說道。
“把臉上的面具摘了,快!”
話音落下,楚奕宸猛的揭掉了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面目。
“陛下,你這樣!萬一被人看到了……”
唐冶擺擺手。
“這府上除了賢王唐楓沒有一個人見過朕,現在他已經出了門子,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到時候你就說你是夫人手下的丫頭,只管見機行事就行。”
好在,今天李冰清身上穿着的只是尋常的錦服。
便是王府里正頭夫人的一等女使也是穿得的。
“到時候只管跟在我的身後一句話都不要說。”
話音落下,大門被人瞬間推開。
一個身穿紫色衣衫的女人手裏搖着團扇一扭一扭的走了進來。
“春姨娘,這……”
女人回頭看到這庫房裏的兩個陌生人,頓時愣在了原地。
“你們是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在這裏,刺客!?”
女人眸子一亮,厲聲大叫起來。
唐冶上前,裝着衣服刁奴的模樣。
“說什麼呢,誰是刺客,瞧清楚了,這是夫人跟前的冰兒姑娘,領了夫人的命來這庫房裏拿東西的。”
女人吊着一雙眉眼看着兩人,圍着轉了一圈,狐疑的說道。
“冰兒?我怎麼沒聽說過那大夫人身邊還有這麼一個丫頭。”
“你一個後來的姨娘,知道些什麼?憑你是誰,便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頭,還需要跟你報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