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就已經離開了。
楚奕宸快步向前,冷不防眼前出現一件青灰色的華服,擡頭一看,正對上唐楓那雙陰沉的眸子。
“既然你要本王來搜,那本王就依你。”
……
宣德堂內,唐楓端坐在上首,靜靜的看着楚奕宸。
一旁候着的外管事的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
“回王爺,還是沒有找到。”
四下裏來搜人的小廝都紛紛進前來回話,答案都出奇的一致。
“你來說,你確定人是我們府上的?”
一旁的春姨娘趕忙上前。
“千真萬確啊王爺,若不是府上的人,怎麼會如此熟知這……這府上的人情,又怎麼會出現在那庫房之中。”
春姨娘下意識的想說府中內鬥,好在臨到嘴邊,到底是改了口。
“你來瞧瞧,是不是這個人?”
唐楓指向下面站着的楚奕宸。
後者應聲擡頭,毫無畏懼的看向春姨娘。
春姨娘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搖搖頭。
“不是。那人的右眉上有一顆黑痣,絕不會是此人。”
唐楓看向楚奕宸,楚奕宸的臉上乾乾淨淨,哪有半分痕跡。
黑痣……
唐楓的眼前瞬間閃過一張臉來。
不過很快他就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唐冶倒是有黑痣,只是前一刻還在宮裏,自己方纔見過,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自家的後院的。
出姨娘身旁的老媽子上前來說道。
“王爺,那人自稱是大夫人身邊的人,還有一個似乎是什麼新來的姑娘。”
“新來的姑娘?”
唐楓回頭瞥了老管家和外管事的一眼,兩人對視之後俱是搖頭。
“奴才們過手的冊子上並不見夫人來說新採買了什麼姑娘,想來是諢說的。”
唐楓沉了一口氣,朗聲道。
“將府裏上上下下的人都拉來給春姨娘人,凡是藉口不來,推脫有事或是臨時告假離開的,一律按賊人算。”
唐楓一聲令下,一時間整個賢王府都雞飛狗跳,上上下下的女使僕人,老媽子和老管事,就連那門口看家護院的看守都給拉了來,各個跪在地上由着春姨娘來認。
當然,楚奕宸也看到了一併被帶來的李冰清。
不過此時她的身份是南曲班子裏的琴師。
春姨娘挨個瞧過去,足足看了有半個時辰。
隨後,春姨娘侷促的說道。
“未、未曾瞧見。”
“王爺,恕奴才多嘴,還有大夫人房裏的人沒有查呢。”
話音剛落,門口就走來一個身穿藏青色綴花襖子的女人,手裏拿着一隻暖手爐走了進來。
這樣的天氣,捧着手爐,着實是少見。
更奇怪的是,即使是捧着手爐,女人的臉也是青白得嚇人,沒有半分的血色,想來是纏綿病榻多時了。
進來的時候還被身邊隨身伺候的婢女攙扶着。
好在,雖然身子弱,但周圍的人也只是虛扶着,並沒有落到實處。
“不必勞煩,妾身自帶着院子裏上上下下的人都來了。”
竟然都是伺候這一個的!
女人上前給唐楓見了禮之後,指着身後的人說道。
“我院子裏,統共就這麼些人,都在這裏了。還請春姨娘來認,春姨娘既然口口聲聲說那賊人自稱是我院子裏的人,那我就一個個都帶過來,要是認出來了,我聽憑處置,若是沒有,那妾身便要好好和春姨娘分說分說了。”
說完,身後的奴才給搬來一張椅子,女人緊挨着唐楓坐下,轉頭看向一邊的春姨娘。
“開始吧。”
那春姨娘打眼一掃過去就知道沒有。
只是目光落在那琴師身上的時候愣了愣。
“這人是……”
春姨娘上前一把抓住李冰清,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
楚奕宸微微眯起眼睛,右拳緊握。
“你這個人看着,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呢。”
李冰清低頭不語,有些心虛地避開春姨娘的眸子。
李冰清不像是楚奕宸,能夠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體態。
打眼一瞧過去,那身上的氣質和身形都和剛纔那人有幾分相似,也難怪春姨娘會拉着人不放。
若不是那身上的衣料和長相不同,此刻春姨娘只怕就要拍板叫人了。
此時因爲春姨娘的狐疑,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琴師的身上。
唐楓緩緩起身,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回頭對身後的一衆跟着見過那兩人的家僕說道。
“去瞧瞧,是不是這個人。”
一衆人上前圍着李冰清看了一會兒,彼此交換了幾個眼神,紛紛搖頭道。
“回王爺的話,雖然有些相似,但是確實不是此人。”
一旁的大夫人出聲道。
“這是今兒後院的韋妹妹瞧着南曲班子上新來的一位琴師實在是好,便請了來家裏做客,不想竟然還能有這樣的一番故事,想來也是難爲有些人費心思做文章了。”
春姨娘瞧着情況不對,立刻叩倒在唐楓跟前,又是哭又是嚷,鬧心的要死。
一門說自己多麼的無辜,多麼的深愛王爺。
哭哭啼啼的好不熱鬧。
唐楓嘆了一口氣,揉了揉鬢角,命人將人都暫時拉了下去。
臨走前掃了楚奕宸一眼,不過卻沒有說什麼,倒是把李冰清給提走了。
正堂中,唐楓細細的打量這眼前的這個琴師,狀似隨意的問道。
“你是南曲班子裏的琴師。”
“正是。”
李冰清此時的聲線聽起來清亮而不是中正之氣,還真的是難以辨別雌雄。
“想好了再回答。本王再問你一遍,你是琴師麼?”
“是。”
李冰清將指甲輕輕的掐進肉裏,努力的讓自己鎮靜下來。
唐楓回頭看了管家一眼,後者隨手拿了把桐木琴來遞給李冰清。
“本王聽說你的琴音很是有名,今日既然來了,不然就撫琴一曲吧。”
李冰清請攆手指,猶豫着坐了下來,只彈了幾個音後就忽的起身了。
唐楓眉頭微挑。
“怎麼不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