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做細作的,怎麼就長了這麼個腦子,我這說得多明白了?”
楚奕宸警惕地看着老人。
“什麼細作?你別張嘴就來。”
老人笑笑,指着楚奕宸的臉說道。
“你這人皮面具做的確實也算用心了,但是在我跟前裝,還差了點。”
楚奕宸眼裏瞬間爆發出陣陣殺意來。
“你別急,我是大寧人,這些破事我從來不過問。不然你也就不會在這裏了。再說了,前些時候關在這裏的一個小丫頭,也是細作,還是我放出去的呢。”
老人笑着開口道。
絲毫沒有被楚奕宸的殺意嚇到。
“小丫頭?”
楚奕宸的腦海裏瞬間浮現張沉魚的臉來。
“你知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你們這些人,名字還有用真的?”
老人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憶。
“我就記得那丫頭長得實在是好看,瘦瘦小小眼睛卻透着堅毅。被抓進來好像也是因爲不願意跟了這個三王子,好像傷了人了。我當時給了她一枚假死藥,出去了,不知道現在還活着沒有。”
楚奕宸聽着老人的描述,覺得此人大概率是張沉魚了。
老人見楚奕宸有些失神的表情,出聲輕笑道。
“你還是別想別人了,先想想你自己吧。進了這裏的,我還真沒有見過幾個能活着離開的。”
楚奕宸看向老人。
“你既然能讓別人出去,爲什麼自己不出去?”
楚奕宸知道,絕對不是他剛纔信口胡說的什麼毒死了前一任大涼王。
“這裏不好嗎?有喫有喝,逍遙快活。遠離俗世,心境超脫。人這一輩子,就是來這世上一遭罷了,赤條條來,赤條條去,世人汲汲營營有什麼用?無非就是抓住這短暫的一生去尋找證明自己活過的證據罷了。沒用的,兩眼一閉,怎麼來的,怎麼去。”
說完,老人緩緩躺下,一下一下地拍着自己的肚子,嘴裏哼着大寧民間的鄉土小調。
楚奕宸看着老人,也沒有什麼心思繼續去深挖什麼了。
眼下還是得先脫離困境纔好。
不然他這個大寧皇帝成了階下囚,那可就真的是玩砸了。
要說脫身倒是也容易。
只要直接把唐楓給自己的信物交出來就可以了。
但是這唐楓也僅僅是交代來信物,裏頭兩人之間到底在算計什麼,有什麼糾葛,唐楓並沒有跟自己透底。
自己這個身體原先的主人,太廢了,在大涼基本沒有什麼佈局,導致自己現在消息實在是太閉塞了,既然來了,也不能白來一趟。
這裏頭的水到底有多深,總得去踩踩。
與此同時,在算計這些的,也不僅僅是在大牢裏的楚奕宸,還有大殿裏的三王子。
殿內燭火輝煌,卻沒有將男人陰沉的臉照亮半分。
“人放回去了?”
“回殿下的話,回去了。”
三王子冷笑一聲說道。
“這個人,和庫爾扎哈在一塊來的,走的時候,他卻不把人一起帶走。你說,這是爲什麼,說不認識,那可是太牽強了。”
此人乃是三王子的第一幕僚,完顏資中。
“庫爾扎哈是四殿下的人,這幾個人,咱們不得不防。”
“哼。搞的爺心煩了,都殺了他!”
“眼下還是不要和三殿下起正面衝突爲好啊。那庫爾扎哈臨走之前言語裏都表明此人的身份不一般,說話雲山霧繞的,最後那句話,什麼殺了之後只怕會後悔,分明就是警告和威脅。日才,大王將一直關在牢中的五殿下放了出來,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多半是奔着您和大殿下來的。”
“眼下,我們越是要把頭埋起來,最好不要有什麼大動作。”
三王子冷哼一聲,將手裏的青銅酒杯砸了出去。
“哼!老東西!”
三王子深吸一口氣說道。
“既然都想把手伸到我這府上來,那就隨他們去吧。都關進牢裏,我看這幫人怎麼辦!”
下首那人眼珠子溜溜轉了一圈,眼裏滿是算計的神色。
“其實,這狐狸,還是要放出來才能露出尾巴來。屬下倒是認爲,不如把人放出來,讓他們聚在一處,砸門也瞧瞧,這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若是給我搞砸了呢!”
不放心的說道。
“殿下您怕什麼啊。就在咱們這一畝三分地裏呆着,暗中祕密派人監視着,他就是插了翅膀的老鷹,也飛不出我們的手掌心,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三王子想了想,沉聲說道。
“這可行麼?”
完顏資中笑眯眯的說道。
“此舉,我們進可以將那背後一幫人拽出來。退,可以尋到錯處把人趕出去。怎麼算我們都是不知虧的。這府上要緊的地方他都去不得,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三王子想了許久,半晌才說道。
“即便如此,也要給他尋個相對安全的所在。”
男人拇指請碾着手邊的獸骨。
“有什麼不能進去的,什麼是我拓跋蕭蕭聽不得的!”
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拓跋蕭蕭大步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幾個奴僕。
“三殿下恕罪!”
奴僕見按不住,嚇得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別怪他們,是我要進來的。怎麼了三哥哥,現在和我都有祕密了?”
拓跋蕭蕭一臉的刁鑽樣。
三王子皺眉,揮揮手示意人退下。
回頭看着拓跋蕭蕭說道。
“你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正事你也敢攪和了。”
“我不管,我要你給我找個陪練的,我說什麼也要把耶律宗孝那個混蛋給打趴下。”
“胡鬧!”
三王子氣得直哆嗦。
自己這個妹妹真的是沒有一天讓人省心的。
“你給我找不到個敢和我真的動手的,我就在這裏坐着,不走了。你自己看着辦吧,什麼正事,都別談了!”
拓跋蕭蕭說完,真的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滿臉的無賴樣。
三王子頭疼的按了按鬢角,回頭卻看到完顏資中在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