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宸嘆了一口氣,上前搬了個凳子坐在了拓跋蕭蕭跟前。
“有活口麼?”
拓跋蕭蕭的嗓子裏帶着一股濃重的啞色。
“都是死士,不會有活口的。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就行了。”
楚奕宸回道。
拓跋蕭蕭輕笑一聲。
“死士。”
說完,擡手將自己眼角的淚水擦拭乾淨,隨後長舒一口氣說道。
“我能問什麼呢,我只是不甘心罷了,想要他們每個人都親口和我說一遍,是拓跋洪烈讓他們殺的我。”
楚奕宸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在這裏感時傷懷,倒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到底該怎麼做。”
拓跋蕭蕭轉頭看着楚奕宸。
“什麼意思。”
“你還看不明白麼?”
楚奕宸挑眉反問道。
“現在只有兩個結果,要麼是你束手就擒和你那個可憐的四哥哥一起去死,要麼就是帶着你三哥的人,把權力握在自己的手裏。”
拓跋蕭蕭轉頭,臉上的掙扎之色十分的明顯。
拓跋蕭蕭隨後忽然神色嚴肅的看着楚奕宸。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這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不是爲了讓我大涼國內亂,然後趁機給你的主子謀得什麼利益。”
拓跋蕭蕭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說道。
“你到底是誰。”
李冰清和柳如是看着兩人,抿抿嘴都退到了一邊沒有說話。
楚奕宸看到了拓跋蕭蕭眼底的懇求,似乎是在求她給自己一個結果。
“我是大寧的皇帝,唐冶。”
拓跋蕭蕭直接愣在了原地。
眼底的神色由懇求變成了震驚,隨後到不敢置信。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唐冶,我見過唐冶的畫像,不是你這個樣子的。而且唐冶是皇帝,怎麼敢……”
嘶……
話音還未落下,拓跋蕭蕭的話就被活生生的噎了回去。
楚奕宸將蓋在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下,對她說道。
“你看的畫像,是我這個樣子麼?”
劍眉星目,皓齒紅脣。
渾身的氣質在一瞬間顯露無疑。
沒有了平日裏故意佝僂的身子,也沒有那看起來普通甚至有些醜陋的臉。
面具下的楚奕宸,或者說是唐冶,徹底讓拓跋蕭蕭震驚了。
那一瞬間,拓跋蕭蕭甚至分不清,自己的震驚更多的來自於楚奕宸的身份,還是面具下這一身的風華。
只是在回過神來之後,拓跋蕭蕭更多的是一種恐懼。
她有些瑟縮的看着楚奕宸,咬咬牙說道。
“原來是大寧的皇帝。好,好,你說怎麼樣,我都聽你的。”
楚奕宸看着拓跋蕭蕭像是孩子一樣的臉,忽然有些心生不忍。
“我不會殺你的,你沒有必要裝作一副順從的樣子,何況你的表情實在是太明顯了。”
楚奕宸說道。
“我讓你知道我是誰,只是想跟你保證一個東西。”
拓跋蕭蕭凝眉。
“那就是,我以大寧的皇帝的名義起誓,待到大涼的局勢平穩之後,只要我在位,未來就不會有大寧的一兵一卒踏入大涼的土地,我願意和你以平等的關係,簽訂合約,今後大寧和大涼和平共處,不再幹涉雙方的任何事情。”
“我憑什麼相信你。”
楚奕宸看着拓跋蕭蕭懷疑的眸子,瞬間覺得有些難受。
他轉身,看了看,發現沒有什麼東西,索性拿起一把匕首,一低頭,將自己的衣袍割下來半塊。
隨後在自己的手指上劃了一道很長的口子,就着那手指上面流出來的鮮血,直接在那塊布料上寫着什麼。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楚奕宸就寫完了。
那原本是灰色的布料,被鮮血浸染的幾乎成了透明。
“這個給你,算是草擬的條約。待到大涼的局勢穩定下來之後,我將會用我大寧的國璽,以天子的身份和你簽訂邊境和平的條約。”
拓跋蕭蕭仔細的看着手裏的東西,擡頭看着楚奕宸說道。
“剛纔是和大寧的皇帝說的,現在我想和我認識的楚奕宸說,那個大寧的小俘虜說,你到底會不會趁機傷害我的國家和子民。”
“不會。”
楚奕宸斬釘截鐵的說道。
拓跋蕭蕭緩緩閉了閉眼,一顆晶瑩的淚珠滾落。
好一會兒,她才又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問道。
“需要我做什麼?”
楚奕宸開口說道。
“以拓跋蕭然妹妹的身份,起兵。”
“我是公主,而且沒有一個合適的名號,只怕是不能歸心。”
拓跋蕭蕭說道。
“由頭自然是要一個的。”
楚奕宸湊過去在拓跋蕭蕭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後者猶豫的說道。
“這能行嗎?”
“成或者敗,我們都沒有什麼損失。難得不是麼?”
拓跋蕭蕭咬咬牙,點了點頭。
楚奕宸沒有打擾她休息,安頓完這一切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李冰清把人送了出來,看着楚奕宸,幾次欲言又止。
“有什麼就說,大涼民風豪放,最忌諱的就是扭扭捏捏的性子了,你怎麼在大寧的時候還算爽朗的一個人,來到這裏之後反而扭捏起來了。”
李冰清猶豫的說道。
“我就是不明白,你爲什麼會選一個公主,你選王子,難道阻力不會更小麼。這樣的話,你還要幫她排除很大一部分的阻力。”
楚奕宸笑道。
“王子?選哪個王子?”
楚奕宸嘆了一口氣說道。
“拓跋洪烈那幾個兒子,說起來也算是很不錯了。雖然資質平平沒有什麼大的謀略,但是卻個個都算得上是守成之君,且野心博大,好大喜功。尤其是老大、老二和老三,這三個,哪一個都不適合當大涼的王,否則的話,咱們的邊境就算是完了。”
李冰清聽着,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剩下的兩個,老四心裏去是恨,且性格喜怒陰晴不定,也不適合。老五倒是沒有什麼野心,爲人風光霽月,算得上是一個君子,但是卻絕對不肯和我們爲伍的。”
這一點楚奕宸自己心裏有數。
所以從一開始就把拓跋蕭朗排除在外了。
看在張沉魚的份上,沒有搞他,楚奕宸就已經很謝天謝地了。
李冰清嘆了一口氣。
“我只是有些心疼這個女孩兒,還是一個孩子。”
楚奕宸眯着眼睛說道。
“只怕接下來的路,她還有的刺激要受呢。”
說完,楚奕宸回頭深深看了一眼身後的營地,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