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日醒一刻,餘下的時候,多的是昏沉。
唐冶也是如此,一日日的瞌睡下來,竟然又過了十日了。
這夢天教和京中的神女至今沒有下落。
黃麟在一旁看着唐冶午睡起來了,連忙上前遞了一碗涼的蓮子羹過去。
“陛下,這是皇后娘娘方纔親自送過來的,見您還在午睡就走了。”
唐冶嗯了一聲。
一口下去,冰冰涼涼,倒是消解了不少的乏意。
黃麟看到唐冶腰間的一枚玉佩,眼睛不禁一亮。
“這個是……”
唐冶從腰間解了下來。
“這東西你沒認錯,是那位老先生給我的。”
黃麟的恩人,自然不可能不認得。
黃麟意外的看向唐冶,隨後說道。
“兩位老人家性情有些孤僻,鮮少能對一個人如此的認可。”
唐冶點點頭。
“倒是我的一番機緣。”
說完,唐冶的眼睛忽然一亮。
他的腦海裏面瞬間閃過太后和自己說的一番話來。
他開口說道。
“我倒是把這個東西給忘記了。”
一明一暗。
這暗處的這個,何不就用這兩位老人家給自己留的這比財富呢。
江湖俠客,最是知道的多了。
唐冶想到這裏,立刻說道。
“老鬼頭兒現在在什麼地方?”
黃麟躬身回道。
“自回來就四處停停走走,每日不是喝酒就是在要酒,想來現在應該是不知道在哪處醉着呢。”
說起老鬼頭兒的日子來,那真的是十分的愜意,就連黃麟都有幾分羨慕了。
唐冶連忙說道。
“趕緊把人找到,我有事要說。”
黃麟駭首,就命人去找了。
這剛一出門,正好撞上了太后和皇后的依仗。
兩人一前一後的朝這邊過來了。
顯然是來找唐冶的。
黃麟微微躬身行禮。
“皇帝可醒了?”
太后開口問道,臉上已經沒有什麼病色了。
黃麟點點頭。
“醒了,在裏面呢。”
太后擡腳走了進去。
唐冶看到是嶽幽和太后來了,立刻起來問道。
“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外面的日頭正毒呢。”
說着,扶着太后坐了下來。
“夏日裏就是這般,沒有不毒辣的時候。與其等着,倒是哀家心裏想來瞧瞧你。”
說着,太后揮揮手,讓身邊伺候的人都下去,只留下了他們三個人在殿內。
“人,哀家已經給你打點好了,今日子時三刻進宮,你自去找人給安排吧,倒是也不必遮遮掩掩的,索性光明正大的鬧開了去。”
唐冶點點頭。
“多謝母后了。”
“你我母子,不必說這些。”
說完,一轉頭看到了那桌子上面擺着的畫像。
太后不禁好奇,就多看了幾眼。
“這是什麼?”
她拿過來,上面男男女女,長相各異。
“這個是神女的畫像。”
唐冶說道。
“神女?竟然是男人?”
太后不解的問道。
唐冶將之前的事情前前後後說了一遍,太后的眸子也越發的沉了。
“這最後一張,是當時引誘嶽乾殺了王壽安的人,這個人現在也是找不到了。”
唐冶說着,從裏面抽出來一張單獨的畫像來。
畫面上的男人面容扁平,總是透着猥瑣的模樣。
太后看着這些畫像,嘖了一聲。
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嶽幽和唐冶不禁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隨後看向太后問道。
“母后可是有什麼發現?”
太后朝兩人找找手,指着這畫像上的人說道。
“你們可知道倭國?”
倭國?
唐冶倒是知道,嶽幽反倒是搖了頭。
太后笑道。
“原本,這個倭國一直就是我們藩屬地,後來前朝的皇帝嫌棄他小氣,名聲未開化,瞧不上那個地方,反倒是,從也不要,就單獨給了些恩惠,並不划進來。”
“到了我們這一朝,因着前面的問題沒有解決,在加上外面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大涼,眼瞧着有些式微,連帶着這個倭國也有點些瞧不上我們了。轉頭倒是和大涼的人多有來往。”
嶽幽聽着不解的說道。
“可是這個和神女有什麼關心?”
太后指着手下的畫像耐心的解釋道。
“這大涼人、大寧人和倭國的人,瞧着是一樣的,其實細細看去,又有很明顯的不同。”
“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就是這個道理。”
“大涼人大多身高體壯,面容立體,氣質粗礦豪放。”
“而我們大寧人呢,大多長相溫婉,氣質娟秀。”
“這個倭國的人,多面容扁平,目露猥瑣和陰險的模樣。”
“這些氣質,都是和一個國家的氣運、歷史都是分不開的。”
“這個倭國,我曾經聽你父皇說過,地方不大,人也不多,但是野心卻是大得很,仗着水上的優勢,頻頻前擾我們東南地方的漁村和鎮子,且四處結交外強,近年來,蝸居在那一畝三分地的地界兒,也有了些實力。”
“母后的意思是說……”
唐冶聽了半天也反映了過來。
“這些人,長相偏向於倭國人的長相?”
太后點點頭。
“我只是一眼瞧着就有這個感覺,再看就覺得是越看越像,但是這麼說未免還是有些草率了,哀家只是給你提個醒,具體的事情還是要你來拿主意。”
唐冶緩緩眯起眼睛。
再次看向這些人的畫像的時候,也不免覺得,太后說的似乎很是有道理。
太后坐了坐之後就離開了。
只留下嶽幽一個人在大殿之內伺候着。
嶽幽送走了太后再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唐冶盤腿坐在那裏,看着那矮桌上面的畫像,眉頭緊蹙,不知道在想什麼。
嶽幽嘆了一口氣,上前輕輕撫摸他的眉毛。
“怎麼又是蹙眉。”
唐冶的思緒被額頭上柔軟的觸感給拉了回來,轉頭看着嶽幽,一把將人拉進懷裏。
隨後緊緊的抱着,將自己的頭放在嶽幽的肩膀上休息。
嶽幽小聲問道。
“陛下可是在想母后說的話。”
“嗯,母后雖然說的隨意,後來也就沒有再提,但是我倒是覺得,似乎是這麼個情況,我在想,是不是該把這個事情作爲一個突破口來看看。但是我想不到好一點的辦法。”
嶽幽回頭看着唐冶,不解的問道。
“那倭國的人想要進來,不都是需要通關文牒的麼,上面自然是有寫着什麼的,臣妾見過父親覈查罪犯的文牒,上面寫的十分的明白。”
“這個朕也知道。”
唐冶嘆了一口氣,拉着嶽幽躺了下來。
“只是這通關文牒查是好查的,但是要怎麼查,才能夠一網打盡,或者說,抓住那個最大的魚兒呢?打草驚蛇,想要再讓蛇露出頭來,那就是很難了。”
嶽幽聽着也不禁泛起了愁。
半晌她開口說道。
“母后曾同我說,要我要多留心來宮裏朝我敬拜的夫人們,說是男人們在前朝心細如髮,可是後面的女人們卻是個把不住門的。要幫你多留心一下。”
唐冶低頭看着嶽幽,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過幾天就是咱們孩兒的週歲宴了,我想着現在朝廷內外也亂,不如就藉着這個名,小辦一下,不必大肆操辦,只邀請那些個貴婦來我宮裏坐坐,看戲聽曲兒,說不定可以聽出些個什麼來。”
“陛下不是老說,這前朝的官員肯定是和這個夢天教有所勾連麼?那既然是有所勾連,這些個貴婦們,總是會聽到一些唸叨的。畢竟倭國這樣的不毛之地,就是臣妾知道的也不多,連同母后都是早年間有過幾面的緣分,這些人又怎麼能心口粘來呢?”
唐冶被嶽幽說的眼前一亮。
對啊,怎麼把這些個長舌婦給忘了。
這些人最喜歡的就是攀比,只要幾句話一刺激,只怕是就說漏嘴了。
唐冶開口說道。
“好,那就這麼辦,到時候朕也可以藉着這個名義過去簡單的瞧瞧,也不算失了規矩。”
嶽幽笑着點點頭,重新趴在了唐冶的身上。
唐冶輕輕的揉着嶽幽的手,笑着開口說道。
“朕有你這樣的妻子和母后那樣的母親,還有什麼好愁的。”
嶽幽被唐冶逗得,咯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