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方纔那指責殺朝廷大員的人卻都是跪下去了。
劉方明更是將頭埋得很低。
“微臣斗膽!”
劉方明深吸一口氣,擡頭說道。
“萬大人犯了何罪!”
要是大寧自來也是重文輕武的,這樣的文臣,用以前的話來說就是刑不上大夫。
若不是什麼通敵賣國的大罪,自來是很少有皇帝會選擇斬殺這些大臣的。
最嚴重也不過是吵架流放。
總是會留一命的。
這般慘烈的情況,下面的不少人還是第一次看到。
要知道,這樣的斬首,便是連全屍都不想給他留的。
唐冶漫不經心的打理着自己的衣袍,擡起眼來看着下面的大臣說道。
“朕就是沒有理由,便殺不得他嗎?”
劉方明躬身伏在地上。
“陛下,此舉只怕是會讓天下士人寒心。”
“呵。”
唐冶聞聲冷笑一聲道。
“又是這句話,天下士人,天下士人,朕倒是想問問,天底下的士人的心就這麼好寒的麼?那該去看郎中,而是不是來朕這裏找個公道。”
“朕倒是想要問問,這自來,貪官污吏,有多少?想要貪污的,搜刮民脂民膏的,甚至通敵賣國,想要把朕從這個皇位上拉下去的,又有多少?”
“朕要是你們這樣這麼容易寒心的話,那便早早的就將你們都殺了。”
唐冶的語調並不很嚴肅,輕重有度,但是那微微上揚的尾調卻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寒意。
這一番話讓下面的人頓時沒有了話說。
唐冶輕輕的拍着自己的手臂,開口說道。
“不過,你們要是想要一個說法,朕倒是也能給你們一個說法。”
說完,唐冶拍拍手。
自外面立刻帶上來一個婦人。
那婦人頭髮散亂,身上有許多血污,整個人看着是狼狽不堪。
不過那露出來的皮膚卻還能見到一些白皙之色。
瞧着平日裏也是嬌生慣養的樣子。
其中有不少眼尖的人,立刻就認出來這是誰了。
唐冶眼睛掃視了一圈,隨後開口說道。
“方明忠的一個妾室,居然對倭國的事情如數家珍,朕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還在想,朕這個一國之君,對倭國的瞭解都是少之又少。”
唐冶長舒一口氣,隨後說道。
“即便是太后,也僅僅是曾經在先帝還在的時候,遠遠的瞧過一眼倭國的使臣。”
“衆位愛卿,你們說,這好笑不好笑。”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不敢做聲。
這種事情,任誰聽了都是要起疑心的事情。
唐冶話裏的意思也很明白了。
那就是萬靜忠通敵叛國,夥同倭國的人內外勾結。
唐冶擡擡眼睛,下面的人立刻點頭,一把捏住了吳媚的下巴。
後者似乎是受刑了,神情有些恍惚。
嘩啦——
在澆了一盆水之後,吳媚的神情明顯精神了很多。
“皇上……饒命,饒命!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大殿之上,顯得格外的悽慘狼狽。
唐冶微微蹙眉,開口說道。
“朕不想知道你做了什麼,朕只想知道,你聽到了什麼。”
說完,唐冶看了一眼黃麟,後者躬身,將一疊紙拿在了吳媚的眼前。
“這些,都是你府上的下人們說的供詞,他們說,你家老爺萬靜忠經常夜會一些外來的人,且府庫裏面也都是一些異國的珍品,平日裏,你們雖然身處京城,但是那用的,穿的,卻不乏異國之物。”
“或許你們也沒有想到,這下面的奴才,伺候人多了,眼力竟然也有了。”
不過,這其中只怕是多半還是來自這個吳媚的叫嚷。
吳媚眼珠子溜溜的轉,半晌忽然哭倒在地上。
“陛下,我就一介女子,我能知道什麼呢,我不過是爲了活下去。”
唐冶擡擡手,開口說道。
“把廢話都略過去,老老實實的交代,我或許會考慮放過你。”
吳媚嚥了一口口水,隨後開口說道。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他經常會給我拿來一些新奇的玩意,然後有時候會要我伺候一些異族的人,起初我是真的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人,後來才知道,是,是倭國的人呢。”
吳媚說的磕磕巴巴,說三句話總要給自己開脫一句。
“後來,後來……”
吳媚磕磕巴巴的,但是下面聽着的羣臣卻心照不宣的低下了頭。
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全看皇帝的意思了。
畢竟現在也沒有抓到切實的罪證。
和倭國人來往,說小了,不過是喜歡個異族的小玩意,最多算是個不慎。
但是要是往大了說的話,那就是通敵叛國。
但是眼看着唐冶現在的意思,可是不簡單。
一時間,和萬靜忠來往密切的都官員都人人自危,生怕唐冶會把怒氣遷到他們的頭上來。
唐冶緩緩起身,開口說道。
“昨天晚上,萬靜忠在酒樓裏面喝酒,期間有不少人,說了不少的話,朕聽聞……”
唐冶這邊話還沒有說完,另一邊,黃麟不知道從哪裏出來,走到唐冶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唐冶的臉色瞬間難看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跑了。”
唐冶的聲音不高不低,剛好這裏的人都可以聽到。
所有人都瞧瞧的看着唐冶的臉色。
黃麟低聲說道。
“回陛下的話,狡兔三窟,這些人實在是太狡猾了。”
唐冶冷着臉半晌沒有說話。
下面不知道是誰立刻上前說道。
“陛下,下官斗膽多嘴一句。”
下面的人忽然開口說道。
“萬大人的事情到底如何尚未可知,說不準是有人故意陷害的,也不好說啊。”
那吳媚倒是個機靈的,眼珠子溜溜一轉,就聽出了這裏面的話頭。
她看了唐冶一眼,轉頭跪在地上說道。
“陛下,您是明君,妾身就是一個女子,說好了就是命好點的奴才而已,我們老爺確實是對陛下忠心耿耿,只不過是喜歡一些異族的東西罷了。若說是旁的,那絕對是沒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