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冶輕笑一聲道。
“你要記住,奴才永遠是奴才,主要主子還活着一天,就是奴才,這是植根在骨子裏的東西,沒有個百八十年的,是翻不過來的。”
外面豔陽高照,連那在驛站旁邊的駱駝都忍不住爬了下來,找了一個陰涼的所在偷摸尋找到一絲絲沙漠裏爲數不多的爽快的時候。
路上的人要麼行色匆匆,要麼便是躲在屋檐下喝着水,感嘆着大漠裏無情的烈日。
此時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爲缺水死在了這大漠之中,但是天邊的烈日並不明白人間的疾苦,他仍舊是那般無私的普照着大地,不想落下任何一處所在。
唐冶下了駱駝,看着偌大的場地之中只有一千多個人到了。
幾乎只來了三分之一。
但是更好笑的是,這來了的人也都是在中間罵罵咧咧的說着一些唐冶聽不懂的話,散漫無紀律的在四處晃盪着,時不時的高聲喧譁,放肆的大笑,似乎根本沒有把這裏當成一個嚴肅的軍營的所在。
即便是唐冶到了,走上了高臺之後,下面的人也沒有任何的收斂的跡象,反倒是似乎因爲唐冶的到來而越發的放肆了,好像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滿。
“眼下距離我們規定的時間還有多久?”
唐冶瞥了一眼身邊的圖爾圖。
“還有一刻鐘的時間。”
“把沙漏架起來,最後給他們一刻鐘的機會。”
圖爾圖看了唐冶一眼,回頭揮揮手,命人搬來了一張椅子,而後另找人拿來了一個大的木架子是,上面架起了沙漏計時。
沙漏裏的沙子緩慢的流動着,宣示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唐冶默不作聲的坐在那裏,靜靜的看着下面的人。
臉上沒有任何的喜怒,甚至連讓人整頓紀律的行爲都沒有。
就好像和下面的人達成了一個默契似的,下面的人忽視了上面的唐冶,而上面的唐冶也好像是看不到他們一樣。
雙方只是這麼默默的對峙着。
原本十分的擔心的圖爾圖在看到唐冶的反應之後倒是十分的意外,眼下看着這麼淡定的唐冶,自己反倒是有些忍不住了,便招呼了身邊的人想要讓下面的人安靜一些。
但是卻被唐冶攔住了。
“在沙漏停下來之前,任何人不要動。”
圖爾圖見唐冶這樣,到底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心裏卻隱隱的覺得不安。
圖爾圖看了唐冶一眼,在沙漏還剩下一半的時候,藉着別的藉口,往另一處去了。
“你趕緊再瞧瞧的找人去把那些人喊過來,要快。”
手下的人看了一眼高臺上的唐冶和那繼續流動着的沙漏,猶豫着說道。
“大人,我們何必去自討沒趣呢,那些人是些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的人就是去了也落不到好處,說不定都吃了閉門羹回來了。”
圖爾圖深吸一口氣,下意識的回頭看了唐冶一眼。
只見唐冶只是坐在那裏,雙眼輕輕的合上,似乎是在休養生息,看起來絲毫沒有要做什麼的意思。
“瞧着那個人也是沒有了主意了,不過是在這裏耗時間,裝腔作勢一樣的,大人你還是省省吧。”
“不管能不能喊來,到底是多找來一個就是一個,你只告訴他們,想要活命就趕緊來。”
“大人何必如此呢。”
那人無奈的嘆氣,顯然並不贊成圖爾圖的做法。
“你知道什麼!”
圖爾圖猛的拍了一下這人的頭。
“海嘯來臨之前,這海面上最是平靜了。”
圖爾圖不知道是怎麼了,唐冶越是安靜,這圖爾圖的心裏就越是不安,總覺得要是出什麼大事。
“你快點去就是了,記住一定要快!”
那人見圖爾圖這般的堅持,到底也不好在說什麼,只好親自去帶人挨個再通知一遍了。
此時高臺上的唐冶緩緩睜開了眼睛,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沙漏,隨後再次閉上了眼睛。
就連一旁的如煙也有些莫名其妙。
下面的人說是不在乎臺上的唐冶,可是到底餘光還是時不時的掃向唐冶。
漸漸的,不知道是不是唐冶身上的氣勢讓人實在是沒有辦法忽視,只是下面的人卻自發的停了下來,整個軍營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之中。
圖爾圖派出去的人到底是起了一些作用的。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外面到底是來了不少的人。
看到這軍營裏的情況之後也是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公子,沙漏流盡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如煙上前湊在唐冶的耳邊提醒到。
唐冶緩緩睜開眼睛,一雙眸子精亮的嚇人。
甚至比那天上的太陽更讓人難以直視。
唐冶微微側身看着那已經空了的沙漏,朗聲說道。
“來人,點兵。”
下面的人立刻開始點兵,但是下面的人仍舊沒有什麼配合的意思,到底沒有站的多麼的齊整,可是卻不敢直接反抗,只是不滿的歪歪扭扭的站着。
一旁的圖爾圖看在眼裏,心裏卻是暗暗稱奇。
要知道,以往即便是自己親自來,這幫人也還是一點的面子也不給的。
而唐冶只是坐在那裏,就莫名其妙的壓制住了這幫人。
唐冶身上那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君王的氣勢總是有一種無形的壓迫,讓人不由自主的會在他的面前俯首稱臣。
這是圖爾圖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心裏不禁猜測起唐冶的身份來。
“將軍,一共是兩千三百九十七人。”
下面的人捧着一個花名冊上前來稟告。
有了這個花名冊,誰到了,誰沒有到,便是一目瞭然。
唐冶隨意的翻動了幾頁,伸手拍了拍那冊子,開口說道。
“軍令如山,說了半個時辰,就是半個時辰。”
下面的人紛紛發出不屑的嗤笑來。
好似覺得唐冶這般無非就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好巧不巧,這唐冶的話剛說了一半,外面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將軍,烏磷珠來了。”